第五章、最幸福的时光(第4/11页)
我听了这话,心头隐隐有点眉目,开始有些猜到了几年前那些事件的根源。那枚金属圆牌,显然代表着的就是这个丧乱之神,或者说丧乱之神的“转世”,而那些神秘集会的一流秘术师们,也一定是为了墟渊所能给予他们的力量而集结起来的——虽然最后为什么酿成血案还不得而知,但多半和假死的连衡关系密切,而连衡假死的目的则是撇清自己,以免他人起疑。也就是说,或许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连衡会是那起死亡案件的主导者。
但是还是有一个难以解释的疑团:既然可以吸引那么多的秘术师趋之如骛地入伙,那么这个丧乱之神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怎么可能是出自一个毛头小伙子的随口编造的传说故事、而且差点成为了落魄说书人的题材?这也未免太荒谬了。那个叫做曲江离的人,一定还隐瞒了什么真相没有说出口。
“这个曲江离,到底是什么人?后来他去哪儿了?”我追问说。
“他……不就是个古董商的儿子、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年轻人么?” 施伯被我问得有点张口结舌,“我哪儿能说得出他到底是什么人?后来嘛,他们全家都被抓起来砍了脑袋,听说是私通敌国,可鬼知道当中的真相是什么。”
这是个重要讯息,我敢打赌,他们全家的被杀害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通敌,而施伯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我精神一振:“但他没有死,跑掉了,后来有捕快到我家搜查,可什么也没找到。一个月后,曲江离还专门跑回来警告过我呢。”
“警告你什么?”我急忙问。
“他告诉我,千万不要把丧乱之神的故事说出去,否则可能会有杀身之祸。从此我再没见到过他,也一直没提起过这事,要不是你来问,我怕是都想不起还有这么一茬。”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敢说出来了?”
“我想着,事隔那么多年,再有什么危险也该过去了吧?”老说书人嘿嘿一笑,“再说我都这把年纪了,死了不过是种解脱。”
我看着他阴暗潮湿的房间和床边的木轮车,默默点点头。
二、
“为什么又是古董商?”云湛和风笑颜几乎同时开口。两人都想到了五十年前的汤家灭门案,而根据这份资料,在汤家的案件之后大约不到十年(老说书人口里的四十多年前),又有一家古董商被满门抄斩。这二者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不会是巧合,”风笑颜斩钉截铁地说,“它们之间必然有什么内在联系。想一想古董商的特性吧,为什么倒霉的都是古董商?”
“那是因为……因为……”云湛眼前一亮,“与丧乱之神有关的物件!这个物件一定是以某种古董的形态流传下来的,而这两家古董商都碰巧找到了那个物件,并且因此发掘出了墟渊带来的力量!”
他又想起了那枚被他藏起来的金属圆牌,心里猜测着,会不会就是这圆牌呢?
“那可绝不是什么让人舒心的力量,”风笑颜喃喃地说,“到现在我都还在做噩梦,梦到那些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专吃内脏的怪婴。它们不像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物。而我的……”
她忽然住口不说,但云湛已经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你的什么?”
“没什么。”风笑颜咕哝一声。
云湛看她一眼:“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会把逆火修复术这种鸡肋的秘术练得那么纯熟?而自从你处于我的保护之下后,你对于丧乱之神所体现出来的兴趣也过于浓厚了,只是出于年轻人的好奇心吗?”
“你和秋瞳公主还真是有默契,”风笑颜把头扭向一边,“她也刚刚问过和你一模一样的问题。”
“我们是多年的老搭档嘛!”云湛尽量说得若无其事。他正想再问,一名宫女匆匆走来,说是石秋瞳有请,他只能叹口气,跟着宫女离去了。风笑颜没有回头,但身子在轻轻颤抖。
宫女把云湛直接带到了大内侍卫们轮值所用的房屋,云湛心里一声叹息,知道来这里的目的。果然,进屋之后,石秋瞳二话不说,领他走入了刑讯室。在那里,三名刺杀未遂的天驱都被绳索吊着,看来已经受过了一轮审讯,但并没有受刑,相反身上的伤口都得到了初步处理。
“谢谢你给我面子,”云湛低声说,“其实他们是来杀你的,你就算当场割了他们的脑袋,也在情理之中。”
“我当然可以直接杀了他,但那样的话,只怕你对天驱就更不好交代了。”石秋瞳淡淡地撂下这句话,转身出去。
云湛发了几秒钟呆,来到三个被吊起的天驱面前:“抱歉我不能把你们放下来,这种姿势说话稍微辛苦了点。”
老者苦笑一声:“这时候哪儿还顾得上舒服不舒服。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云湛吧?我听说,你的本事在东陆的天驱当中,至少可以排进前五位。”
“可惜不怎么识大体。”一旁的年轻人冷冷地插口说。
云湛平静地说:“到现在为止,我甚至都不明白你们的目的何在,连所谓‘大体’放在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么去识呢?”
“但你已经出手杀了自己人,”伤了腿的女子说,“天驱杀害天驱,你知道这样……”
“那怪不得他,”老者说,“那位公主的武功比我们想象中要高,他不发箭,迟疾也没法得手。”
这几句话说完,云湛已经明白,这三名天驱分别唱红脸白脸,显然是对他有所期待。既然如此,自己正好把事态打听清楚。
“你们为什么要杀她?”他直截了当地问。
“因为她在阻止国主出兵,而这场战争原本会给辰月带来巨大的打击,”老者回答,“以衍国现在的国力,足以击败唐国,令辰月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别忘了,辰月教永远是战争最大的挑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