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谜之渊(第5/15页)
“上一次法器库开启之后,我就趁着关闭前在里面做了点布置,”龙斯跃微笑着说,“我希望确保里面的法器永远不会再被人所占有。”
面具下的脸虽然看不到,但长袍下的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可想而知曲江离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他甚至连一句话也不想说,以寒冰冻气冰冻住伤口,既能暂时止血又可以缓解疼痛,随即风刃狂卷,打算把眼前的三个敌人都绞成碎块。
但这样的选择其实正中云湛下怀。之前他一直担心着曲江离所使用的秘术无色无声难以防范,风刃虽然声势奇大,却存在着重大缺陷,那就是尖利的破空之声,这样的招式云湛丝毫也不陌生。许多年前云灭训练他的时候,会蒙上他的双眼,然后用没有掰掉箭头的利箭一箭一箭射过去。
“不要光躲,光躲没有,”云灭一边射箭一边说,“我要求你每躲过十箭,至少还我一箭,否则今晚没饭吃。”
年少的云湛满头大汗,竭力用耳朵捕捉着云灭故意露出的破绽,然后开弓射去。不过在眼下,肉眼看不到的风刃可以用耳朵辨别来路,但即便用双目捕捉,他也找不到曲江离身形上的破绽。曲江离近乎完美地诠释了魔武双修的真谛,一面秘术攻势凶猛,一面又像一个身法敏捷的武士一样不断走位,这让寻常武士面对秘术师时的优势荡然无存。
萝漪和龙斯跃身法不及云湛,只能不断利用秘术硬挡。但他们身上也同时体现出了秘术师远距离攻击的好处,反而能不断给曲江离制造一些麻烦。只是曲江离借助法器的支持,即便被秘术击中,也能轻松化解,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还是需要射中他一箭,云湛一面躲闪风刃,一面努力寻找着可乘之机。如果他能稍微再慢上一点,只需要慢一点……
但与云湛期望的相反,曲江离反而加强了攻势。云湛听到裂开的地穴里不断传出轰鸣声,忽然间明白过来,法器库的开启时间所剩不多了。曲江离再不抓紧时间,只怕又得等上十九年了。他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少年时,当时的辰月教主苏玄月也是那样苦苦等待着十多年才到来的时机,但由于云灭的出现而错过了。这一次,还会重演相同的一幕吗?
但曲江离不是苏玄月,他的执着似乎更甚。杀红了眼之后,他已经把自己的力量发挥到了极限,空气中仿佛有万箭齐发,云湛步伐再快,身上也留下了不少的擦伤。而萝漪和龙斯跃并不比他强到哪里。
突然之间,曲江离猛地变招,风刃消失无踪,而空气中好像出现了无形的墙壁。这是将空气挤压在一起的秘术,虽然没有风刃那么刚猛,但由于动作缓慢,反而令人难以捕风捉影。三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和曲江离一起,被无形而坚似铜铁的空气一起挤入了地穴中。
风笑颜大叫一声,不顾一切地跑了过去,也跟着跳进去。至于这一英勇举动到底是因为担心父亲更多一点,还是担心云湛更多一点,她已经没时间去掂量了。
三、
首先看到的是遍地的焦尸,那是刚才被龙斯跃十九年前布下的陷阱所诱杀的独眼人,但比起其他的东西,这些尸体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法器库比云湛想象中还要大一些,它虽然并不甚宽,却像一条看不见止境的地下甬道,窄而长地向远处延伸出去,那一件件的法器就安放在甬道的两侧,其间的怪异程度超乎他的预期。眼前的一切光怪陆离,让人恍如置身于一场噩梦中。
色彩。斑驳陆离的怪异色彩。法器库的四壁都用特殊的玉石筑成,可以吸收逸散的星辰力,这使得整个法器库笼罩在一团橘黄色的光晕中,而每一样法器更是都在闪耀着不同的光泽,被不同的物质容纳其中。一个通体血红的玉镯被冰冻在一块巨大的寒冰中,闪动着灼灼的光芒,似乎要把冰块熔化;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酒樽中盛满了无色的液体,一根淡蓝色的丝带如同游鱼一般不安分地游动着;一个灼热的岩浆池中,某一样看不清形状的黑色物体上下沉浮;几十根细密的金属丝牢牢缠绕着一本看似寻常的书,从那些发黄的纸页间隐隐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声传出来……法器库就像是一个陈列馆,不同的法器在闪烁,在震动,在鸣叫,令这个并不十分大的地下石窟充满了嘈杂的嗡嗡声。
“法器是很难保持平静的,”萝漪低声说,“所以一定要用特殊的秘术束缚住。”
甚至还有相互制衡的法器。云湛看到一只碧绿的竹哨,被用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牢牢锁住。竹哨和大锁都在剧烈震颤,好像两个比拼功力的绝顶高手,却又谁也制不住谁,只能陷入无止境的僵局。但它们无法做到像曲江离找到的两件法器那样在安静中克制,如果戴在身上的话,或许会两败俱伤,同时损毁。
云湛忽然产生了一个奇怪的联想:每一件法器都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灵魂,虽然被束缚千年,却无时无刻不在努力挣脱。而这个法器库,与其称之为仓库,不如说是一个陈列噩梦的长廊,它就像孩子们经常做的那种恐怖的噩梦,一条在阴暗中无穷无尽的长廊,长廊两侧全都是阴森的乱舞群魔,你根本无法知道你会在长廊的哪一段突然惊醒。
他还注意到,有很多用以压制法器的容器已经空了,那些无疑是被历次进入法器库的人们取走了的法器。他尤其看到一个极小的色泽暗淡的瓷瓶,歪倒在一张石桌上,已经空了,但仔细辨识,这个不起眼的瓷瓶竟然是用整块星流石雕刻而成的,可想而知其中所镇压的曾经是多么难以制服的法器。云湛立即想到萝漪曾告诉他的:“曲江离在胸口镶嵌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小瓷片。”
看来曲江离也是个很有眼力的人,云湛想。
曲江离似乎也被这里的景象所吸引。虽然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进入法器库,他仍然流连着、陶醉着,几乎忘记了向三个敌人发起进攻。但这样的遗忘是短暂的,轰鸣的石窟在提醒着他抓紧时间。
“让你们死在这里,也算是便宜你们了,”他冷笑着,“和法器作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