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新生 第十七关 美眉的想法(第3/4页)



  “元凶?”于公孺婴苦笑道:“如果真是紫蟗寨下的手,父亲临走前不不会说那样的话了。”

  苍长老吓了一跳,道:“难道凶手另有其人。”

  于公孺婴道:“你不要胡乱猜测,父亲说过,这个世界上能杀死他的人,只有他自己。他已经去了,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

  苍长老呆了半晌,于公孺婴又道:“有莘不破如果有心接手商队,不是你可以推翻的;如果有一天他要离开,这个商队也羁绊不住他。你们以后只要安安份份地做好自己的事情,他不会亏待你们的。”

  苍长老急了,道:“我们对他没办法,但少主你可以!只要你振臂一呼,孩儿们都会跟着你的!”

  于公孺婴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反对他?这除了让我加上一个所谓陶函台首的空衔,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苍长老一愕。于公孺婴又道:“我愿意奉有莘不破做商队的台首,并不仅仅因为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实际上,是因为我自己也很期待,想看看这个男人会把我们带到什么样的地方去。年年来回走动,规矩行商,都走了几十年了,对这种一成不变的生命,难道你不想换换口味?”

  苍长老喃喃道:“我,我只想平平安安过完剩下的这点年头。”

  “但我却想让这个商队更加精彩些,让这些男儿们走得更远,飞得更高,把这短短的一生活得更有意思。”

  “但是,但是你看他杀人的样子!我简直不想再看!虽然他杀的是强盗,是仇人,但那种嗜血的恐怖仍让我每次想起都胆战心惊。更让我担心的是,孩儿们,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都已经被他感染了。我们现在不像一个商队,我们像一伙强盗!”

  于公孺婴默然,良久才说:“但他对自己人总算不错,对吗?”

  “但是这样的人……”

  于公孺婴截口道:“好了。总而言之,我支持有莘。如果有一天我改变了主意,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出来告诉他,告诉你,告诉所有人。这就是我的意思。”

  苍长老知道这位少主话已说完,他有些不快,但少主的刚断却并没有令他失望。他相信,只要少主足够坚强,万一有莘不破有一天倒行逆施,少主也一定能够制衡他。

  他心事重重的走向篝火群,酣睡了一个下午的商队正开始他们的狂欢,为他们的胜利,为他们的财富,为他们的尊严,为他们的明天。

  苍长老被几个年轻人发现了,众人拥簇他着向半醉的有莘不破敬酒。他老练地笑着,却发现偎依在有莘不破怀中的女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洞悉了他的所有心思。老人冷不丁打了一个冷战:这个来历不明女人,危险,危险。

  银环蛇醒了。

  它喝了两碗酒就醉了,在众人的围簇中半颠半颠地跳起舞来。对于这条大毒蛇,众人本来十分惧怕,但看到它的憨相以后,无不大笑起来。于公孺婴混迹在人群中,若有所思地看着它,他知道,它已经不是她了。

  “醉了吗?”不知什么时候,江离站在于公孺婴的背后。

  “没有。”

  江离不再说什么,走开十几步。于公孺婴站起来,跟了过去。在这个酒气弥漫的夜晚,没有人注意他们。

  “战况怎么样?”

  “很顺利?”

  “顺利?”

  “有莘出手够狠,光是这份狠劲就把对方吓跑了,气势一边倒,我们赢得很顺利,损失很小。”

  “俘虏呢?能够留下两个首脑人物,不可能没有其他俘虏。”

  于公孺婴黯然。终于道:“全杀了。”

  江离怔了怔,颤声道:“全杀了?”

  于公孺婴道:“全杀了。”

  “谁下的令?”

  “他,或者说我们。因为我最终没有反对。”

  “为什么?”

  “我们人少,时在黑夜,身在客地,留着一大群心怀叵测的强盗,随时随地会变生不测,所以我觉得他做得并没错。”

  江离看了他半晌,道:“你没有反对,是因为你的仇?”

  “仇?”

  “你父亲的仇。”

  于公孺婴仰望夜空,慢慢道:“你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但这些事情我却不想知道。我父亲生前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江离沉默了一会,眼前这个男人虽然情感丰富,但精明并不在乃父之下。他顿了一顿,道:“既然不是因为仇恨,那有莘的做法,你是完全赞同的了?”

  于公孺婴沉思了一会,道:“他的有些手段我不喜欢,但也不反对。这是一个乱世,他的手段很有效。”

  “有效?但我受不了!残暴是会累积的,杀人是会上瘾的!”

  于公孺婴默然。

  江离道:“他太任性了,任性得不把别人的死活放在心上。他才多大年纪!现在就这样子暴戾,如果成了气候,谁制得住他!”

  于公孺婴道:“他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爱心,至少在无忧城曾支持你,要求檗有阗开城救助平民。”

  江离冷笑道:“我当时也这样以为,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他帮助的人是我,不是那些平头百姓!”

  于公孺婴道:“既然他肯为你而救人,就能为你而不杀人。”

  江离冷冷道:“我不是为他而存在的。”他望着远处的天空道:“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现在和你们在一起,并不代表会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是吗?反正只要他不逾越我的底线,他留在商队一天,我就会在他身边帮他一天。如果他要走,我也不会挽留。这就是我的意思。”

  突然,远处爆发出一阵采声,那是无数狂醉的男人的齐声高叫。

  “杀了他,杀了他!”

  “为台侯报仇!”

  “为弟兄们报仇!”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架了起来,两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江离和于公孺婴一惊,一起掠了过去。醉眯眯的有莘不破手一扬,刀落头断。卫皓的头滚到于公孺婴脚下,死前犹带不忿;札蠃的头滚到江离脚下,却是一脸忧郁。卫皓是个不合格的强盗,他整天梦想着逝去的时光。札蠃表面上是一个合格的强盗,他以符合强盗身份的活法活着,又以符合强盗身份的死法死掉。但他那偶尔出现的忧郁仿佛在不断地提醒别人:其实他并不喜欢强盗这个职业,尽管许多人说这个职业很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