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江湖 第四十五章 叛逃(第3/4页)
“小美人儿,你专捡些小道走,还这般磨磨蹭蹭的,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啊?”荒无人烟的荒郊野外,明明只是水玉竹一个人,却忽然有另一个话语声响起。这声音软绵绵甜腻腻的,乍一听还好,但细细感觉就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声音是从水玉竹推着的独轮车上发出的,只是这独轮车并不大,上面也根本没有人,只有一个不大的破旧藤箱,不过这藤箱就算装个十来岁的小孩都有些勉强,而这说话的人却好像就是藏身在这藤箱里还显得颇有几分闲情逸致的样子。
“这样就算不快,至少也安全些。走得再快,若是泄露了行踪那就哪里也不用去了。”水玉竹的声音毫不掩饰其中的疲惫,倒好像真是个被生活折磨得没了半丝生趣的中年村妇。
“叽嘻嘻嘻嘻,你这也只能是骗骗那些寻常江湖人罢了,若是被南宫无忌发现我们不见了,派出影卫中的好手来追踪,甚至他亲自前来,你觉得你这些小花招能胡混过去?”藤箱中的声音笑得没心没肺,好像根本就事不关己一样。“虽然你打听出来南宫无忌在荆州有要事,一时半会不会回去,但你又觉得什么样的要事能将他继续耽搁下去?你家的南宫大人可还有其他要事落在本座身上呢。”
这确实都是实话。水玉竹很清楚影卫中有什么样的人才,而南宫无忌又有什么样的手段。她这一路上的掩饰隐藏只能是做到没有被发现之前不引起注意而已。她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说:“……那大师觉得该如何?”
“哈哈哈哈,本座说这些小花招玩到这时候也就差不多了。不如还是速速赶路,只要本座的计划能够全功,到时候本座自在逍遥,你得了本座余下的鬼心咒,和你所修的极乐心经合一,无论是哪里去另择明主都可得大用,还用顾忌什么南宫无忌?”
藤箱中的声音没有带给水玉竹丝毫宽慰,反而让她的眼角跳了跳,喃喃地自言自语:“……明主……又有什么赶得上无忌大人的明主……”
“嘻嘻嘻嘻……后悔了么?小美人儿?你当时不是信誓旦旦地对本座保证,这必定是个双赢之局么?”
水玉竹的神色迷茫中露出深深的悔意,喃喃回答:“……我只是……我只是想在将来的风云之中多一分自保之力……只是想能多知晓点秘密……我也不知道你居然会是……”
“你当初是不是有信心能控制得了本座?是不是对你的美色和极乐功胸有成竹?哈哈哈哈……美人儿,你真是太可爱了,你当南宫无忌对本座的现状讳莫如深是为了什么?若不是得他帮忙,本座如今怎会是这般模样?放心吧,小美人儿,只要本座真能如愿以偿,你就能将鬼心咒和极乐经合一,不止可以不再受本座钳制,而且无论是谁都不敢看低你一眼。南宫无忌不但不敢责罚你,多半将来还多有要借助重用你的时候,就连大将军……嘻嘻嘻,大将军不会在乎你,但元顺一一定会对你青眼有加,毕竟她从法理上来说来是当今顺天神教掌教,所有修习顺天五策有成的都算是她的同袍子民。那个大腿可不比南宫无忌的细罢?本座也留得有几分熟人门路在雍州将军府,也可以指引你前去投靠。所以说现在我们两人可是一根绳上的蚱蜢,同荣共辱,正当同舟共济,相辅相成,相亲相爱……哈哈哈哈哈哈……”
藤箱中的声音说得兴高采烈,简直就是有些忘乎所以近乎疯癫。相比起几个月前在那间阴森宽大的地下室里,这些话语的内容对水玉竹来说无疑是亲近了很多,现实也确实如此,水玉竹相信自己和这藤箱中的那人两个无论是其中有任何一个突发意外,另外一个都只有死路一条。在几个月前,和这位‘大师’能有如此亲近正是她的目标,但现在她心中连一丝一毫高兴都找不到。
她承认藤箱中的声音说得没错,她是对自己的美丽,对自己对男人的魅力太有自信。她一直都坚信对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武器比女人更有杀伤力。无论是再有权再有力量的男人也终究只是男人,只要是男人,那生命和性灵之中就总有一块是需要女人来填补的,有所区别的只是那一块的位置大小,以及需要什么样的女人而已,譬如何晋芝那样的人,就需要南宫家最杰出最美丽的女子才能填补。至于南宫无忌这样让她完全找不到任何切入点和迹象的男人,她相信是万中无一的极少数的极少数,而且这也应该只是暂时的,她想方设法来从这位‘大师’这里套取好处和机密,想找到那个切入点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她压根没料到这位‘大师’居然是那样一副状况。她永远也忘不了当自己心怀窃喜暗自得意的时候看到的这位‘魏大师’的真身。她已经算是眼界颇广,见识远多过九成江湖人的,但第一眼也差点当场就吐了出来。而她马上也明白了,她最有信心的武器对这位大师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这个时候后悔已经迟了,当她之前放开心神,去接受那一粒成熟的元心种子的时候就踏上了一条只能走到头的独路。所以她现在除了继续走下去,争取能将这路走好走完之外也再没有其他选择。
边走边出神的恍惚间,水玉竹居然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周围不远处的树丛中钻出了几个人,以一个半包围的阵势走过来将她围在中间。
刚一发觉的时候她还一惊,但随即马上就放下心来。只是听这几人行走时候的脚步声她就肯定绝不会是影卫的人,影卫虽然也偶尔暗中指使些江湖人办事,但也只会细心去寻合适而好用的工具,而不会随手去抓一把垃圾。
这是七八个手持利刃,满脸凶相戾气的汉子,无论打扮气质还是脚步气息中透露出来的功夫深浅,都好像是插着标签一样地告诉别人,这就是一群江湖上最低级的剪径蟊贼土匪,但现在他们看向水玉竹的眼光反而像是看着堆垃圾一样。
“怎的等了半天,也就只有这样一个村妇?看来今日还真的是晦气了。也没办法,今日兄弟们都出了门走了这么远的路,不开个利是怎么也说不过去,就拿这个将就了吧,那辆破车弄回去搬搬东西也还合用,卖给俺们村口的老汉也能换几个铜板。”
“呵呵,也算不错了,终究还是个母的,大家也还能乐呵乐呵……”
“这般货色你也能看的上?也不知饿了多久了?”
“哎,之前好像隐约听见这女人和谁说话来着?这又没其他人,该不会是个疯婆子吧……”
“叽嘻嘻嘻嘻……你看,你再小心隐藏踪迹又有什么用?总有些意外会送上门来让你掩盖不住。难道你还能有功夫浪费在慢慢将这些人毁尸灭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