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页)

“黄河水患自古是历朝历代头疼的问题,褚卿言明三点,一是水患前的预防,二是水患中的抢救,三是水患后的赈灾,”顾元白手指随着奏折上的字句移动,褚卫不自觉朝着他指尖所指的地方看去,“唐太宗设置义仓及常平仓以备凶年,他开了个好头,唐朝兴修水利,西汉‘贾让三策’想必你父已熟读,一是改道,二是分流,三是增高加厚原有堤防……”

皇上不急不缓,一点一滴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兴致来了,便拿起毛笔画下黄河弯道,水流湍急,却在他的笔下乖顺平静。

侃侃而谈,含带笑意。

褚卫几乎是愣住了,他没想到皇上会有这样的一面,聪明的大脑能让他很轻易就理解了皇上了意思,正是因为理解,才会觉得惊讶。

圣上说完之后才觉得手脚冰凉,他的鼻头泛着可怜的红,让人送上手炉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瞧着正细细思索的褚卫,嘴角的促狭一闪而过,缓步踱步,忽而开口道:“褚卫,你可知朕想要的是一个怎样的大恒吗?”

朕要开大忽悠人才了!

*

褚卫裹着寒风在深夜回到了家中,他沉默不语地拒绝了家中人的关切,独自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

他在书房中枯坐了整整一夜,待天边微凉,鸟啼声透过窗口传来时,他才知晓原来天已经亮了。

褚卫站起身,推开书房的门,清早的气息冷冽清新,发胀的头脑也瞬间平息下来。

圣上心有丘壑。

他坐了一晚,得出了这个结论。

并非他以为的那般弱小无用,不,圣上或许弱小,或许掌控不了兵权甚至掌控不了内廷,但在那具病弱单薄的身体里面,藏着一个野心勃勃的明君雏形。

褚卫脑海里忽的闪过昨晚圣上弯着腰咳嗽的画面。

细白的手指掐着绸缎料子的床铺,手指要埋在被褥之间。

咳得眼中有了水,眼角透着红,唇倔强的紧抿,但却比眼尾还红。

褚卫慢慢转过身,他脚步僵硬,然后从僵硬逐渐变得坚定,一步步走向了书架。

*

褚大人一来到书房,见到的就是捧书研读的儿子。

儿子听到了他的声音,自然地放下手中的书,坦然朝他看来,“我要参加三月的会试。”

褚卫早在七年前便考中了举人,是那一届举人中的解元,时年才一十又七,才华之名引起众多关注。

但褚卫无意做官,之后的七年便再也没有继续科举,如今一夜之间,褚大人不知道他想了什么,但能继续科举,无意是好事。

“好好好,”褚大人眼眶微湿,“好!”

褚卫朝着褚大人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既然要考,那状元之名舍他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