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笑着哭的眼泪(第2/3页)
过来敲门叫他起床的阿姨也不明所以,这个一贯冷心冷脸,面无表情的祁小六,居然笑得不能自已。
祁少师揣着手机下楼吃早饭,想着温之卿现在应该在准备演讲比赛了,怕打扰到他就没回消息,预备午后打个电话回去。
午饭前祁少师的父亲终于赶回来了,餐桌上祁爷爷面色挺高兴,说到祁少师的事,祁父应和了老父亲几声,面上也看不出什么不对。
和和气气的一顿饭结束,祁爷爷出门去和老友侃大山,说是晚上给祁少师庆生时再回来,祁少师送他出了大门,上楼回了房间就打电话。
他打的是视频通话,屏幕上刚冒出一张温雅的脸庞,他立刻叫了一声,“温之卿!”
那头温之卿“嗯”了一声,也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等会,我去关个门。”祁少师进门时忘记了,也许是他太激动了。
他捧着手机,和温之卿说笑着转身走向房间门口,迎面袭来一个大掌。
突然闯进来的祁父一巴掌打掉了祁少师的手机,没收住的力道也刮了祁少师一耳光。
祁少师碰碰生疼的脸颊,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机在玻璃茶几上弹跳了一下,最终摔在地板上裂开了屏幕。
温之卿一定担心死了,会被他吓哭吗?祁少师这一刻突发奇想。
“我不指望你给我争气了,至少也别丢我的人吧!果然是穷乡僻壤带野了你,以后老老实实留在家里,不准再回江城!”
房门咔嚓从外面锁上了,瞬息祁少师的心脏揪紧,整个人疼得蜷缩起来,他伸手去拿摆在柜子上的玻璃罐,哪里有他救命的药。
“咚——”玻璃罐被碰落在地碎裂,药片夹杂着梅子糖洒了一地。
这次演讲比赛,集英和附中派出的参赛人员在同一家酒店入住,刚好吴日休和迟立都是带队老师,两人理所当然住进了同一间房。
他们比温之卿后一天到京城,温之卿上午去京大参加预选赛时,迟立还没过来。
迟立还有带队老师的责任意识,中午和吴日休吃了午饭,叫上集英代表参赛的同学傅正明,一起去找温之卿汇合。
转过走廊一角,前面有个奔跑的背影,迟立叫住他,“温之卿!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你要去哪!?”
“抱歉,迟老师,”温之卿忧心如焚,“少师,少师他……”
“他怎么了?”迟立转头问身边的吴日休,“温之卿,你等等,让吴老师问清楚再去也不迟。”
吴日休的大哥吴昊是祁少师的保镖,温之卿知道这点,耐下性子等着。
吴日休掏出手机还没拨通号码,吴昊的电话已经打进来了,吴日休“嗯”了两声挂断,冲温之卿摊摊手。
“他被他父亲关起来了,连老吴也见不到他,可怜的祁小六,这么大人了,还要被老父亲关小黑屋。”
迟立瞪了他两眼,这时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温之卿,听老师的劝,他们祁家门禁严,你找过去也无济于事,还是……还是先把下午的决赛参加完吧,嗯?”
一旁的傅正明顿时心生警惕,上午的比赛分数他排第二,如果温之卿不去,他就少了一个最强的劲敌。
“别……别本末倒置,温之卿。”傅正明不甘地收起他的小心思,还是堂堂正正较量的好。
“这是关系你前途的比赛,别为一个外人耽误了自己,他祁少师在自己家能出什么事,还有,你要是就这样一走了之,把我们这些对手放在哪里?!”
“我的前途!”温之卿呢喃自语,前世他的前途一片光明。
大学毕业后,温小雅去世了,温心柔嫁了人,李华莲也进了养老院颐养天年,他好像是卸去了一身负担,得以全身心投入文字研究和文学创作,自此走得越来越远,飞得越来越高。
偶尔他也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因为身边的人嫁的嫁,死的死,总算各自有了归宿,不过短时间的迷茫之后,他更加醉心于工作,一旦投入进去就是昏天暗地,不知白天黑夜。
祁少师总见不到他的人,有时开玩笑似的冲他埋怨,他比他这个公务员还忙。
一次祁少师要下乡视察,严令温之卿抽时间出来送他,他有几分洋洋得意,“总算不是我给你送行了。”
温之卿那几年是最忙的时候,不是去外地参加研究会,就是去偏僻的遗迹里做考察,每次还都不是十天半个月的事。
反倒祁少师正是升职时期,不能随意抽身离开,天天窝在江城,目送温之卿出去,越走越远……
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傅正明鞠了个躬,趾高气扬走下主席台,裁判老师给他打的分数,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平均分直逼上午温之卿的分数。
“下一个就到你了,放宽心,别紧张。”迟立拍拍温之卿肩膀,他指的紧张自然不是因为比赛。
温之卿站起来,稳稳当当走上台。
经过前排的吴昊时,听到他跟迟立说,“等我一会,我去接个电话。”
温之卿思绪立刻飞了,他想起那回祁少师下乡视察的送行。
车站祁少师上车前,温之卿环视了一圈周围说,“你在这等我,少师,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买点水果和面包路上吃。”
乡下的东西简陋,温之卿怕祁少师吃不惯。
温之卿走出去不远,身后祁少师突然叫住他,“温之卿,别走太远。”
温之卿头也不回地说:“不远,我很快就回来,就在前面的路口。”
祁少师顿了顿,还是没说不用买,随行人员会为他提供最精细的招待。
那是温之卿给他的贴心,他舍不得浪费。
主席台上,温之卿放下演讲稿,拿起话筒,张张嘴,却觉得嗓子发痒,话语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久了,台下原本安静的听众交头接耳,嗡嗡躁动。
迟立回头看了一眼,再转过头看见台上的温之卿,惊讶地站了起来,半晌才重新落座。
算了,心都不在这了,强留也没用。
温之卿撂下一句“抱歉”跑了出去,他跑得急,几乎慌不择路,脚步踉踉跄跄,雪地上的脚印一浅一深,夹着雪花的北风刮在脸上生疼。
京大校门口外,停了一辆低调的黑色林肯,车顶落了一层厚厚的雪花。
风雪越来越大,祁少师推开门下车,后座的祁穆师喝止道,“你想好了,现在就去找他。”
祁少师怔了怔,开伞的手顿住,心里好像有什么话堵着说不出口。
哑然片刻,祁少师出声,“他从来没说过爱我,也没说过喜欢。”
车里祁穆师的眼神恨铁不成钢。祁少师不是底气不足,怕温之卿不喜欢他,怕他在温之卿心里的地位不够,他是爱得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