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4/5页)

虽然天鹰符已经现世,但这件事是绝密。陆预为了隐藏自己已经找到天鹰符、给别人致命一击,必然会让明面上的祭祀如期进行。

系统:【陆预的生日宴是明天。】

楼青晏:【可他又不会放我出去。】

系统:【这可不一定。按照礼制,皇帝诞辰上午,占星官需要进行盛大的占卜,为皇帝祈福。】

楼青晏苦笑:【我都这样了,他们早就换了占星官了吧。】

【可我觉得,陆预会想要你去。】

楼青晏陷入了沉默。

翌日早晨。

楼青晏坐在房间里。长长的金色链条从房间深处一路沿了出来,拖在地上。

【怎么还没消息。】

楼青晏等了很久。

房间里的窗户被厚实的窗帷遮住了。只有门纸透来的点点光亮能被用来判断时间。

窗外的光越来越亮,楼青晏慢慢走向门。

链条的长度正好,当他走到离门一臂之遥的地方,链条绷紧了。

楼青晏站在原地,伸手将门推开。

门外执勤的侍卫和宫人顿时警觉:“何事?”

楼青晏的睫毛垂着,将一切情绪隐藏住:“我是占星官,今日需要替皇上祈福。”

侍卫:“皇上已经任命了新的占星官,与你无关。”

“那你去通报皇上,”楼青晏抬眼,眼睛深邃,“楼青晏想为他祈福。”

侍卫一时踌躇。按照命令,他其实不用通传的。

但那一眼,看得他心慌。

他犹犹豫豫地走了:“这,这皇上不会答应的。”

“你且通传。”楼青晏笑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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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生日宴的第一个环节就是祭祀祈福。

百官穿着朝服,严肃列队,按照礼仪完成了一系列祭祀活动。

最后,来到了祈福的环节。

然而,刚才主持祭祀的占星官不见了踪影。

群臣沉默,但眼神却都在飘,像是想要从其他人那儿解惑。

皇帝坐在主位上,面容严肃而冷峻。

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在一片沉寂中,一对禁军从楼梯走了上来。

朝臣的疑惑更甚了。

最后,一个身着占星官朝服的人,被禁军簇拥着走了上来。

“他是谁?”

“怎么有两个占星官?”

“为什么禁军也上来了?”

从前的巫相一直带着面具,而楼青晏的真容没有几人看过。

而见过楼青晏真容的李闻、吕进等人表情变得极为惊恐。

楼青晏脸上病气未消,表情却很舒展,一双丹凤眼迎着阳光微微眯起。

他行了礼。

陆预面无表情。

楼青晏慢慢走上台,从一边的架子上拿起祈福的铃铛。

铛——

铃铛上的丝带在空气中晃出虚影。

铛——铛——

铃铛正对太阳,碰出清脆的响声。

铛——铛——铛——

一双修长苍白的手握住铃,两手对合。铃铛在修长的手指间摇晃不断。

楼青晏最后转回了身,正对陆预。

他站得笔直,没有一点病人该有的颓唐。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将这张脸上的笑意盈盈照得温暖无边。

楼青晏抬眼,目光穿过殿前广场的群官,落到陆预那张冰冷严肃的脸上。

他笑得灿烂无邪,似乎没有被陆预脸上的冷漠折没分毫。

朝臣乌压压地拜了下去。

天空中没有云朵。空气都被炙烤出夏天的味道,与大殿屋檐上的积雪形成了诡异的对照。

时间被拉慢了。

明明殿前广场上有几百、上千人,但面南而坐的只有陆预一人,面北而立的只有楼青晏一人。

他们的目光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碰撞。

慢慢地,楼青晏将铃铛举过头顶,维持这个姿势慢慢跪了下来,和所有朝臣一样。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前广场上,所有人整齐划一地说。

陆预盯着那个穿着占星服的身影,看着他慢慢跪下,看着他慢慢低头,看着他和朝臣说着一样的话。

“祈福毕——”钦差太监吊着嗓子。

朝臣这才起身。

但还没人站稳,陆预突然拂袖而去。

底下的所有人都有些慌乱。

“皇上这是……”

祭台上,楼青晏起身,低眼,温顺地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钦差太监何等人精,只慌乱了一息,立刻明白过来。

“宴会始,百官入席——”

朝臣们在组织下进入殿内。

天子诞辰,天下来贺。

宴会很顺利。

陆预在主位上该笑的时候笑,该严肃的时候严肃。

随着气氛浓烈,他脸上的愉悦也越来越浓。

但他们都看不出,他眼里的古井,从始至终波澜不惊。

时间流转,一切按照流程圆满进行了。

陆预先离场,在宫人的簇拥下向寝宫走去。

入夜之后凉多了,出门的一瞬间,冷风将他脸上的酒气吹散。

大太监连忙凑近,将仪仗凑得更近,替陆预遮挡风寒。

陆预突然停下脚步:“张德。”

大太监:“老奴在。”

陆预说:“去荷懿堂。”

大太监张德有些犹豫:“皇上是想……去看那位?”

“不然呢。”陆预脸上划过一点不耐烦。

张德一拍腿:“瞧老奴这记性,忘了提醒陛下。楼先生现在还在天音阁呢。”

“他去天音阁干什么?”

张德:“皇上,您诞辰这天占星官在祈福完毕后,会到天音阁替皇家演道、念经直至深夜。”

“瞧朕这记性,”陆预长吐一口气,“不对,怎么是他去的?新占星官呢?”

“楼先生说,白天是他替您祈福的,理应由他完成后面的工作。禁军都在天音阁周围候着呢,不会有事的。”

陆预沉默了一会儿。

张德试探地说:“皇上,咱……回宫吗?”

陆预转身就走:“去天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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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阁是皇宫中初了正殿最高的地方,处于皇宫的东南角,四处没有其他建筑。

天音阁正厅中,楼青晏立于编钟龟甲之中。

他的脚下是一整个用天雷藤汁水绘成的阵法。头顶,是从天窗洒下的明媚月光。

月光如水,将他浸没。

他本来双手合十,闭眼静静立于阵法中央。

突然,他眼睛一睁,很快转头。

“谁?”

“是朕。”陆预进来,“时间已经到了,不用念了。楼先生还是先回宫才好。今天的事,朕会给你记上一功的。”

楼青晏转身,行了礼,笑道:“罪臣不敢当。”

“不用这样自称,你连臣都不是。”陆预说。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吩咐下人都出去了。

陆预转头接着说:“楼青晏在名义上,死在下玄元山的路上。”

楼青晏脸色没有变,仍然谦虚地笑:“斗胆请问,青晏自称什么为好?草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