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幕戏(第2/3页)

昭夕翻了个白眼,点点头,“也是,毕竟好看成我这样,你也一样见面就送了个拒绝三连。”

程又年:“……”

店内的投影仪上,电影仍在播。昭夕进门时看了一眼,认出来是放的一部爱情喜剧,很有年头的港片。

漂亮的女人风情万种,长长的卷发迎风飞扬。

她靠在沿海的栏杆上,媚眼如丝,冲面前的男人说:“你们男的不都好这一口?”

……不,有的男人就不好这一口。

昭夕瞥了眼程又年,闲闲地扫了眼还剩不少的烧烤,“是接着吃,还是现在回去?”

“再等等吧。”程又年低头看表,“罗正泽过分热情,徐薇一时半会儿可能走不了。”

余光瞥见幕布上的女人拎了瓶啤酒,在海风里豪爽地咬开瓶盖,仰头咕噜一口。

昭夕心痒痒,忍不住提议:“那,要不喝两口?”

程又年先是一怔,随即也瞥见了幕布上的画面,轻哂两声,“不怕卡路里超标了?”

“……偶尔喝喝,没有关系。”她理直气壮地给自己找理由,“再说了,我这一周都没吃晚饭,一顿酒,就当犒劳自己了。”

她抬手冲前台的小姑娘招招,“麻烦来点啤酒。”

漂亮女人果然麻烦,喝酒也要看颜值。

程又年静静地看,她在一堆啤酒里犹豫不决好半天,最后选了白熊。

圆乎乎的瓶子憨态可掬,倒的确有几分可爱。

大概因为她的身份,服务员也是豪气十足,一搬就搬来了一整件啤酒。

看了刚才电影里的那一幕,昭夕的作劲上头,明明小姑娘拿了开瓶器来,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不用。”

然后学着那女演员的那样子,把酒凑到嘴边,张口潇洒一咬。

咯嘣。

一声脆响。

下一秒,她脸色骤变。

程又年:“怎么了?”

她放下酒瓶,捂着嘴痛苦地小声哼哼起来。

他的目光落在酒瓶上,瞥见了白色瓶盖上的一丝血迹,顿悟。

“……”

磕到嘴了。

最后的最后,还是程又年忍笑接过酒瓶,用开瓶器一一替她打开。

“反派死于装逼。”

“您也好意思说我啊?”

到底谁才是逼王来着?

昭夕缓过劲来,松开捂住脸的手,面上滚烫,暗暗骂了句:“破电影。”

程又年想笑,但又克制住了,毕竟是暴躁女导演,嘲笑她的下场大概能拍出一部r级电影。

说好只喝一点酒,但喝酒这回事,只有开始,没有结束。

不然怎么会有不醉不归这个词?

老板也很懂事,仿佛听见了昭夕骂的那句“破电影”,亦或是她本尊亲自驾临小店,为表敬意,他居然终止了那部港片的播放,转头放起了《木兰》。

昭夕听到电影开场的音乐,就霍地抬起头来,只见老板坐在前台,遥遥地冲她招手示意。

她也笑了,抬头,定定地看着屏幕上的自己,眼里若有光。

程又年以为她要感慨些什么,谁知道她咕噜咕噜灌了一大瓶酒,得意洋洋地呼出口气:“啊,二十岁的我可真漂亮!”

“……”

“所以,三十岁的你就不漂亮了?”

“谁三十岁了?!”昭夕重重强调,“我二十七,二十七好吗!”

“那也是奔三的人了。”

“?”昭夕立马反问,“那你多大了?”

“二十九。”

“呵,马上三十了啊。”昭夕反唇相讥,“而立之年还是个老光棍,啧。”

“彼此彼此。”

“……”昭夕一噎,“我们俩能一样?我这是桃花遍地,任我采撷,但我眼光高,看不上。你那是没得选。”

程又年不紧不慢笑了,“哦,那你厉害了。”

“……”

完全听不出他在夸她。

昭夕索性把目光投向幕布,话不投机,还是看电影吧。

“大反派马上要出来了。”

“嗯。”

“他那妆化的挺吓人的,脸色惨白。当时我们在剧组,看见他就绕道。”她心有余悸地剧透。

“头发也挺有特色。”

“对。”昭夕给予肯定,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什么,倏地转过头来望着他。

他说什么?

嗯。

头发也挺有特色。

明明大反派还没有出场,他怎么会知道?

……

昭夕看他好几秒钟,直到大反派真的出现时,她才一字一句问道:“你看过《木兰》?”

“嗯。”

空气中凝滞好几秒钟。

她慢慢地眯起眼来。

“看过《木兰》,却不认识我?”

室内,电影的声音很大,后厨依然嘈杂,客人们用着餐、说说话,喧喧嚷嚷的人间烟火。

昭夕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半晌,他的目光从屏幕下移,与她在半空相遇。

程又年点头:“认识。”

*

昭夕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那在酒店,在片场,为什么说不认识?”

“那种情况下,如果我说认识,大概会被强拉着去签什么保密协议。”程又年望着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说不认识了。”

昭夕都惊了,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那,那既然认识我,为什么还那么不待见我?”

程又年喝了口酒,垂眸道:“只是觉得既然是两个世界的人,本来就没什么交集,也不必多费唇舌。是满面笑容,还是不苟言笑,又有什么差别。”

怎么就没差别了?

“那现在难道不是坐在一起喝酒吃肉了?”

他笑笑,“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他是那样安静地坐在对面,永远云淡风轻的样子。

昭夕仿佛忽然意识到,他的确一直都在拒她于千里之外。他们之所以走到今天,同坐一桌吃肉喝酒,完全是因为她的强硬主导。

在塔里木时,是她上赶着去黄线里找人当群演。

和林述一的绯闻澄清后,他也根本不愿透露自己做了好事,是她守在门口拉他和罗正泽来吃饭,又在地下停车场问出了真相。

同坐一班飞机,是她刻意为之。

如今能在在一起吃饭,也是她不顾他的意愿,强拉着他扮演男友。

……

酒精上头,人会更快意恩仇。

多少话平时顾忌傲气和自尊,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但此刻也都畅通无阻。

昭夕缓缓放下酒瓶。

“那要是今后我不给你添麻烦了,你就打算和我形同陌路了?”

程又年沉默一瞬,抬眼看她时,眼神是安静的。

“也找不到继续产生交集的理由吧。”

酒忽然就不好喝了。

一桌冷菜,到底还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

昭夕把又开了的两瓶酒仰头喝光,心道,果然男人都一样,给脸不要脸,她以为两人相谈甚欢算朋友了,结果搁他这,全是被迫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