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分手的理由(第3/4页)

我们之间,始终坚持的那个是你,而轻言放弃的那个是我。

你知道吗,在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里,对的都是你,而错的都是我。我要谢谢你那么爱我,让那么不懂事的我,都可以遇见幸福。但我还是要错最后一次,再伤你一次,再任性一次,让一切变得更糟,让我自己变得真正的不可救药。

你问为什么我们能熬过那么难过的三年,却要在这个时候分开。

我说不出道理,那是因为,在你的付出面前,我所有自怜自艾的小情绪,所有杯弓蛇影的怀疑,所有无的放矢的大道理,都变得荒谬而无关紧要。

我懂得了这一切的同时,也明白了,自己之所以对你如此苛责、如此不信任,千般责难万般要求,并不是因为你做得不够好。而是因为,我一直都想证明,自己才是感情里最无私最忠诚的那个。

但现在,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比不过你,我认输了。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你出现之前的那一秒,我告诉自己,也许我的人生里真的不是非你不可。

迟到的含义,不是因为你晚到了一秒钟,就失去了牵我手的资格,而是因为我已经放弃了无论如何都要和你相爱下去的权利,就没办法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的那样,心安理得地和你走下去。

在这段感情里,终究是我放弃了你太多次。而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头。

我再也不想让我们的感情像遭遇飞来的横祸一样,经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和创伤,留下岁月里日渐暗淡的隐痛和伤疤,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和谈资,变成亲朋好友冰冷目光下不被祝福的卑微的存在。

我再也不想用这份千疮百孔的感情禁锢住你,逼迫你一直这么温柔体贴无私伟大下去。

我会永远爱你,在心底将这份感情好好地保管下去。

但就只是在心底。

你知道吗?望城一到夏天就会开满一种花语为离别的凤凰花。去机场接你的路上,我看到街道边的凤凰花开得格外盛大。剧烈的台风把它们一朵一朵从枝头卷落,在地面的积水中晕染出红色的墨迹。那多像我们的爱情,曾经轰轰烈烈地盛开在最美丽的盛夏,最终因雨打风吹而凋零。

原谅我自私任性不愿接受这样一个悲剧的结局。

我知道所有的外因都不足以成为我们在一起的阻力,但我们每一次的对抗都消耗掉太多的信心和勇气。我知道这个决定很傻,很懦弱,错得无药可救。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为此感到遗憾和悔恨,流下不少于今天的眼泪。但至少那时,我心底里的这份爱情依然完整无缺。

陈逍,事到如今,你有足够的理由记恨我,在你和我的爱情中间,我竟然没有选择你。

陈逍在店铺外面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有人晨跑从这条街经过,看见有人在台阶上坐着,大声喊了声“早”。陈逍循声抬头的时候,那人已经跑出去好远。

早晨的光线分外刺眼,他缓缓起身,又缓缓地走下台阶。

感觉到门轻轻一晃,式微睁开眼。背靠背,一夜,她不知道他是否能感觉到,她也是这么坐着,直到眼睛酸了,也不曾入眠。他在门外,她在门内。没有出声,但她已经在心里把想对他说的话都讲了一遍。

往事总像是放电影。

野游的时候,因为她说想喝奶茶,他就大半夜跑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来给她。奶茶是热的,手心也温热,冷风里手背却是冰凉。

她嚷着要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油烧得太烫,食材下锅的时候热油四溅,她吓了一跳,却仍逞强不肯走,他一把把她拉到身后关了火。看到他手上被烫出泡,她问疼不疼,本来没什么表情的他忽然吸了口气,冲她龇牙咧嘴了一下,说你不问我还忘了,好疼啊。她本来觉得心疼,闻言却忍不住瞪他一眼,他笑着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肩膀,说,当然要疼的,自己的老婆自己疼。

她想起,有一次她问他写字这么好看是不是也会画画,他说当然我是全才。然后憋了一晚上第二天送了她一张名为“羊把一整片草地都啃光了,然后心满意足地走了”的画。她鄙视他缺乏创意,他就拿出另一张白纸说,你的文章里还有一句话描述过我这幅画,她翻翻白眼问哪句,他说,“晴空万里无云”。

她曾经那么多责怪,那么多不满,可是回忆里的陈逍,性格温和,语气温柔,一双温热的手,一张好看的脸,没有半点把柄留给她埋怨。

原来,放手之后,脑子里怀念的都是过去温暖美好的场景。原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好得令人艳羡。原来,她竟会想不起来在一起时痛苦的悲伤的压抑的情绪,想不起来那些彼此折磨揪心的感觉。

在所有随着青春韶华一去不返的美好时光里,他教会她成长,他给了她爱。他曾经那么努力地想给她最好的幸福,而她却不知好歹地选择离开他身边。这是她最后一次跋扈。她知道他不管多舍不得,都会温柔地成全。

陈逍面对店门站了一会儿。

可能是被她欺负惯了,他觉得如果现在她能开一次门,他还是会问,可不可以不分开。

式微说,我最大的优点就是极具正义感,我的朋友别人不许欺负,只能我欺负。

她像个骑士一样保护宁馨,她说馨馨同学你为了对得起我光辉的骑士形象,也要脱去阴险恶毒的巫婆外壳,早日变成公主。

她说放心有我在别说是宁馨了,你就是喜欢刘铭也能拿下。

她说我不喜欢长得比我好看的男人,我不喜欢喜欢过比我好看的女人的男人,我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喜欢我。

他知道,她一直希望宁馨比她先遇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白马王子,虽然希望一直落空,但她至少还有她这个骑士。骑士不可以拐跑王子,就好像没人愿意舍得亲手毁掉自己从小崇拜的公主。

他也知道,她每次见面都说“久仰大名啊,主席同志”的刘铭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发小,她不承认这点主要是因为他是一个比较令人难以启齿的人。

她在三个人关系变得微妙的时候,自告奋勇地去给他们宿舍那打麻将三缺一的兄弟救场。宁馨鄙夷地说,你什么时候会打麻将了?她说我不但会,而且很擅长。后来,他听到群众反应,徐式微同学的确很擅长点炮。她说,点炮也是个技术活儿,有本事你们也点个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