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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岛虽没有明说,但他的意思是他将尽力照顾御牧。
贞之助还由国岛领着参观了御牧为之设计的整个邸宅,但他于建筑是外行,也看不出御牧有多高的才能。不过,像国岛这样有社会地位有影响的人还如此佩服他,而且说了要保证他的前途,贞之助除了相信国岛外也别无他法。而且,老实说,贞之助也知道妻子比国岛更热望亲事成功。贞之助虽没听妻子说过,但她肯定对御牧的人品着迷了。无论怎样,她内心肯定庆幸攀上这门贵族子弟的姻亲。如果贞之助谈崩了,回去以后,不难想象幸子将是何等沮丧。不仅如此,事实上,贞之助也萌发了这个想法:也许这是能指望的最好的一门亲事。于是他对国岛说:“既然这样,我就一切相信您,同意这门亲事了。不过,按照程序还要征得本家的同意,还有雪子本人,我想她不会有什么异议。不过,也得正式确认一下,所以请您宽限几天,等我回芦屋以后,过了新年我就给您一个书面答复。不过,这只是个形式,您可以认为今天就大体定下来了。”国岛说:“那么,一得到您的答复,我就转告子爵。”贞之助告辞出来,顺道走到道玄坂,向鹤子详细报告了,并请她尽快把姐夫的意见告诉他。
新年的元月三号,光代又被打发上芦屋来了。她说是利用三天假期到阪急线的冈本的舅父家来玩,社长托她顺便来传话。她说:“社长到大阪出差,按说昨天到了大阪,今天下午来京都,住在京城旅馆。因此,他想趁这个机会能听到府上的答复,这样他就可以在停留期间去访问子爵,和他谈谈。然后,社长想请大家到嵯峨的子爵邸宅去一趟,您看怎么样呢?社长说要我事先征求您的意见,如果可能的话,请在明天之前答复我,并让我跟京城旅馆联系。这件事催促得太急迫了,实在对不起。不过社长说了,所谓征求本家和本人的意见,不过是走过场而已,只要我来打听,多半在今天就能得到答复,所以我才来拜访。”
贞之助想,我虽然说过了新年就答复他,但也是过了“七草”[187]以后的事。而且涩谷那边还没有消息。不过,姐姐当时很高兴,她说:“那么,雪妹这次真能嫁出去了吧?假如妹妹嫁到那样的人家,我在辰雄的家里也有面子,辰雄也会得意的,我们也算没有白等这么多年。这一切都多亏了你。”她既然这样说了,事到如今姐夫也不会不赞成。至今没有答复,是年底杂事太忙了的缘故,元月里总会有答复的,而且答复的内容不问可知,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无妨按自己的意见行事。只是在这种时候,认为不必征求雪子的意见就可独断独行未免有点危险。看来雪子的心思十分明了,但如果不正式征求她的同意之后再作决定,她会觉得被轻视了而不愉快。即使有些麻烦,唯有这个程序不可忽略,所以有必要请光代多等一天。贞之助先为自己迟迟没有如约给出答复道了歉,然后请光代展期一天。他说:“我准备今天晚上往东京打电话征询姐夫的意见,因此,请您劳步明天上午再来一趟,明天上午我一定给您一个答复。”
虽然“往东京挂电话”只是个借口,但因为正好有时间,贞之助当晚就给涩谷去了个长途电话,是姐姐出来接的电话,她说:“辰雄到麻布拜年去了,现在不在家。”贞之助问:“姐夫给我们写回信了吗?”姐姐说:“他年底忙得一塌糊涂,好像没有写。不过我已经详细地告诉他了。”
“那么,姐夫说了什么吗?有什么意见吗?”
“这个吗……”姐姐吞吞吐吐地说,“他说身份和门第都没话说,他不放心的是御牧没有固定职业。但是,我对他说如果这门亲事还不答应的话,那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了。他说‘那倒也是’,听那口气像是基本同意了。”
“是吗?事实上是国岛先生今天派人来了。既然情况是这样的,我权且按照你们没有异议,适当地答复他们,推进这门亲事,请姐姐谅解。不过再往下去,如果听不到姐夫直接的意见,有些事就难办了,所以请您告诉他,还是要他十万火急地写封信来。”贞之助说完放下了电话。
雪子方面,贞之助原想只要表示一下尊重她的意见她就会心满意足,所以,当天晚上让幸子去探问她的意见,她却没有像预期的那样轻易地答应,而是问幸子:“至迟要什么时候回答呢?”“明天上午光代来听回音。”雪子似乎不满地问道:“那么说,二姐夫是要我一个晚上就做出决定吗?”“话是这样说,但是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不愿意,所以我想你是会答应的。”“如果二姐夫和姐姐叫我嫁人,我当然准备出嫁,但这是终身大事,少说也得给我两三天,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可是……”其实,她心中早有定见却偏要这样说。
第二天上午,虽然雪子磨磨蹭蹭地答应了,还是颇有怨气似的说:“都是因为二姐夫叫我一个晚上就定下来了……”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更不用说,她对好心好意为她操劳至今的人,连一句半句感谢的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