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力 一个惊喜(第5/5页)
“她根本就没缝过伤口,”他的母亲说,但她看起来惊恐不安,“如果她的腿伤得那么重,为什么她还去骑跳跳球?”
尽管这是事实,但她不该说出来。贝弗莉将孩子扯到自己怀里,开始趔趔趄趄地穿过落地窗走进厨房。戴安娜提着贝弗莉的手提包飞奔着跟在后面,但贝弗莉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地向前扑去,就好像她忘记了怎样停下脚步。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母亲叫喊着,“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已经太晚了,已经太晚了。”贝弗莉大叫着。
“让我送你们回家吧。让我帮帮你。”戴安娜用她跟西摩说话时的颤抖声音说。在那一刻,拜伦都担心父亲就站在后面。
贝弗莉突然停止哭泣,转过身来。她的脸变成紫褐色。珍妮躺在她的怀里,虚弱得像块布,但贝弗莉的手指再次变得僵硬,向外平伸,仿佛把它们当作手来使用太痛苦。珍妮的膝盖上没有血,拜伦仔细地看了一眼。然而珍妮面色苍白,眼睛半睁半闭,这他也看到了。
“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求你施舍?”贝弗莉唾沫横飞地说,“我一点不比你差,戴安娜。记住,我的母亲是教区牧师的妻子,不是什么下贱的歌女。我们坐公交车回去。”
现在轮到他的母亲踉踉跄跄了。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嘴里蹦出几个有关那辆汽车和公交车站的词语,此外再无其他。
让他惊讶的是,贝弗莉大笑起来:“什么?难道要我看着你开着车一路拐弯?你开那辆车紧张得要死,你是个危险的司机。你甚至都不该领到驾照。”
她朝着车道走去,怀里仍然抱着珍妮。他的母亲站在门槛上望着她们,用手捂着脑袋。“这下可糟了。”她静静地说道,然后走进厨房。
拜伦听见她在洗碟子,并把那些沙滩毛巾的沙子抖掉。他待在门边,望着贝弗莉朝公路走去,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消失,只留下花园、沼泽和光滑如釉的夏季天空。
就像贝弗莉一样,詹姆斯也对音乐会很感兴趣。或许是对“完美行动”的结束感到失望,他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转到这次前往码头的惊喜之旅上。他盘问拜伦都有些什么演出、演员们穿些什么、演出持续了多长时间、到底表演了些什么节目。他让拜伦描述那些绘制的布景、管弦乐队以及每一幕之间落下的幕布。但让他着迷的是那位风琴手和那些穿着白色服装的舞蹈演员。“你妈妈真的哭了吗?”他低声问道。
接下来的四天,迪格比路再没什么消息传来。在这几天里,他的母亲很少说话。她在花园里忙碌起来,摘除枯掉的玫瑰,修剪香豌豆花。没有贝弗莉登门拜访,她的时间似乎重新变得空闲起来。露茜和拜伦在她近旁玩耍,坐在果树下吃饭。他教妹妹用碾碎的花瓣做香水。当父亲回家时,他们的妈妈穿上那条纤瘦的裙子,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父亲说起即将到来的苏格兰之旅,她记下了他需要的物品。他们吃了庆祝露茜生日的蛋糕。星期天一大早,父亲就走了。
那天下午,贝弗莉打来电话。电话很短,戴安娜几乎没说话,但走开时脸色苍白得如同牛奶。她坐在厨房的椅子里,把脸埋在手掌中,过了很久都一语不发。
“事情出现了可怕的转折,”那天晚上,拜伦写信给詹姆斯,“那个小女孩——珍妮,无法走路了。请立即回信。情况非常糟糕。‘完美行动’没有结束。这是紧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