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身立命(第2/2页)

粗略印象,诗词中亦有适合男性读或女性读之分。凡酒味特浓的,女性读来恐不易入味(除非她亦善饮)。辛弃疾词中有两首与酒相关的,写得活龙活现。《西江月》写醉态:“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如何?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光这几句,所有酒鬼都要俯首称臣了。又《沁园春》写将戒酒,把酒杯拟人化,“杯汝来前”,口气似:酒杯,你给我过来。把这可恶的酒杯训斥一番,结语:“杯再拜,道麾之即去,招则须来。”令人笑倒。

同样写醉酒,但我偏爱苏东坡,“光阴须得酒消磨”深得酒人之心。《临江仙》:“夜饮东坡醒复醉,归来仿佛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鸣,敲门都不应,倚杖听江声……”其高妙处在于由酒醉转入生命感悟,如行云流水;既是倚杖听江声,自然要接“长恨此身非我有”。我无法解释,为何读此词竟有泫然欲泣之感,以我这般涉世不深且不饮的人,照说不应该有这种强烈感应。勉强解释,或许所谓阅世深浅之见,可再延伸而论;另有一种天纵英明的作家,其作品独具魔力,能令稚者于字里行间一夜成熟。

料想苏东坡与辛弃疾一定都是风度翩翩饶富情味的雅士,能慷慨能婉转,能在饮宴桌上开辟太平盛世的。能与他们吃一顿饭,应该不错。

(疯了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