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萧昱谨萧索的眉目四处扫过,纵使他面色苍白,也在时刻留意可能存在的风险。
身边的“少年”故意变了音,一直在他身侧叽叽喳喳,不久之前的那点愧疚之心早就消失殆尽,仿佛是出来游玩的。
不过,见穆温烟如此欢快,萧昱谨也松了口气,“你说。”
男人语气极淡。
花菇走在他二人身后,很纳闷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是如何心悦彼此的。
穆温烟知道此处离着穆家的密道不远了。
只要去了暗道,她就能带着萧昱谨和花菇潜回大楚西南,甚至直接可以回家,可现在问题来了,萧昱谨和花菇都不是穆家人。
花菇倒是好办,反正她无牵无挂,从今往后做穆家人也没甚不妥。
但萧昱谨是帝王,穆温烟思来想去,唯一的法子就是让萧昱谨入赘穆家。
穆温烟暗暗搓搓的试探,“阿兄,你以前有没有想过一直留在西南,待在我穆家?”
说着,她红了小脸。
萧昱谨提着她的细腰,让她不至于掉落田埂,斜睨了她一眼,“烟儿究竟想说什么?”
以前他亲耳听见穆温烟嚷嚷着要让他入赘,可不久之后,傅恒泽到了镇国公府,她也说过同样的话。
穆温烟忽闪着大眼,“比方说入赘?”
这话不说还好,一旦提及,萧昱谨内心堵闷,毕竟穆温烟不止想让他一人入赘,“胡闹,朕是帝王。”
穆温烟呆了呆,显然甚是失落,她不过只是试探一下,却是被萧昱谨一口回绝。
如此一来,她就得放弃暗道了。
萧昱谨不愿意当穆家人,那就休想走穆家的暗道。
她一手捂着胸口,总觉得两只.兔.儿憋闷酸胀的厉害,仿佛有人在她心上堵上了一团棉絮,令得她浑身不舒畅,“我今晚不想与你睡觉,我去找小姐姐,小姐姐她话虽不多,但至少体贴又温柔,不像某些人!”
莫名被点到的名的花菇一脸无奈,“……”
皇上不会因此嫉恨她吧?
不过……
傻皇后怎么好像非常热衷于让旁人成为穆家人?
花菇突然想起穆温烟对她提及过的密道一事,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很想提醒帝王,让他暂且放下身段,且先脱困了再说。
可帝后二人显然气氛不太对劲,花菇就是想.插.话,也无从下手。
到了农庄,农舍老妇见来人一个个容貌奇俊,且其中最高的男子器宇轩昂,身上有股难以用言辞表述的贵气,农妇怔住,仔仔细细打量着三人。
此处乃北魏与大楚的交界之地,百姓备受军政干扰,对大楚与北魏皆没甚好感。
萧昱谨早就脱下了一身银甲,单凭容貌辨别不出身份。
但萧昱谨与花菇手里皆握着长剑,即便不问,也知他二人是练家子,而今日大楚与北魏正在交战之中,那老妇抖着嗓音,颤颤巍巍道:“寒舍不招待客人,三位还是快些走吧!”
花菇握紧了长剑,这一路铁柱的肚子咕噜叫了半天了,她想给铁柱弄碗米汤喝。
花菇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穆温烟长的娇软,这一次又是受了大刺激,她担心穆温烟的身子受不住,正要强.行.逼.迫时,穆温烟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笑出两只可人的小梨涡,但旋即又泫然欲泣,“大娘,实不相瞒,我家大兄和二兄……他们……嘤嘤嘤……都是受了伤的侠士,此番大楚与北魏交战,那大楚皇帝与北魏太子不顾及黎明百姓,致使生灵涂炭,我穆家兄弟三人路经此处,便出手搭救,谁知却是被大楚与北魏兵所伤,眼下只想讨口饭。”
她将手中银子晃了晃,递了一个“看吧,没有你,我也能混的很好”的眼神给萧昱谨。
“……”
这银子,是前几日在北魏军营得来的赏银。
老妇一看见婴儿拳头大小的银锭子,哪里还顾得上的穆温烟方才所言。
什么穆家三兄弟、侠士……有银子一切好说话。
老妇接过银子,放在身上擦了擦,这又连咬了几口,确定了真伪,态度立刻变了,“三位既然是侠士,那就屋内请吧,寒舍没甚酒菜,粗面馒头倒是有的。”
穆温烟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多谢大娘,人间尚有真情在啊,我穆家兄弟三定然不忘大娘今日恩情。”
穆温烟越说越是激动,那老妇却是心虚了,但这样一大锭银子,足够农家吃喝三年了,天上掉下的馅饼,不要白不要!
“三位屋内请!俺这就烧水做饭!”
穆温烟半点不客气。
萧昱谨脚步顿住,花菇瞄了一眼帝王的侧脸,心情略有复杂。
她家铁柱虽是不靠谱,可偏生胡搅难缠也能办妥事情……
***
早就饥肠辘辘的穆温烟,在看到面前摆着的粗面馍馍与稀粥时,她忽然就湿了眼眶。
眼泪与悲伤无关。
她只是难以自抑。
哽咽着啃了几口硬邦邦的馒头,穆温烟抬袖抹了泪。
花菇吃的很快,她需要保存体力,并且时刻准备作战,别说是粗茶淡饭了,实在恶狠了就是枯枝树叶也能吞的下去。
萧昱谨贵为天子,也并非不曾吃过苦,于他而言,体肤之苦可忽略不计,但耳边时不时传来“嘤嘤嘤”低泣声,帝王本在强撑着的身子微僵。
一抬眼,就将“少年郎”捧着一块粗面馒头,正艰难的啃着……
帝王顿了顿,抬手在她头心揉了揉,低沉的嗓音哑到了极致,仿佛是长久行走在沙漠的苦行僧,每一个字都透着历经世事的沧桑,“乖,不哭,等回去后,任你吃个够。”
穆温烟眨了眨眼,大滴的眼泪落下来,一串串晶莹在油灯下闪着微光,情绪稍稍起伏,“嘤嘤嘤……我是一个坚强的人!”
萧昱谨骨节分明的手指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眸光宠溺,“嗯,我们烟儿最坚强。”
花菇,“……”
花菇原本以为萧昱谨身子无碍。
可就在方才听着他声音,花菇感觉到了萧昱谨气息不太稳,只是他善于伪装,若是不留意根本辨别不出。
花菇垂眸,只盯着破口瓷碗中的稀粥,但以她的定力,方才仍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深感皇上的不易,眼下本就在逃亡路中,还得哄着一个“孩子”。
不过,花菇虽然内心腹诽,她也险些忍不住宽慰穆温烟,她家铁柱娇软可人,怎么看都是一个羸弱懵懂的小姑娘,叫人平添怜爱之心。
就在这时,花菇耳垂微动,下意识的握紧了挂在腰上的长剑,与此同时,萧昱谨的幽眸骤然一冷,也放下了碗筷,一手持剑,另一手握着了穆温烟纤细的手腕。
穆温烟眨了眨眼,见此景就知道事情不太妙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