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拉苏:离开和到达的路(第2/2页)

途中真有一个年龄较小的骆驼倒了下来,这是它第一次负重行进。为了不引起混乱,后面的队伍绕过它继续前进。男人们则留下来给那只侧身歪倒在山路上的倒霉蛋卸去重荷。好不容易才把它拉起来,再重新往它的驼峰两侧打包。但这一次明显减轻了它的负担,把一小半箱笼包袱都分配给了其他的成年骆驼。

唯一无忧无虑的似乎只有小骆驼。一个个一身轻松,神气活现地跑前跑后。虽说有几只小骆驼身上也被绑了几根横棍,挂了一面大锅或一卷毡子,但这对于它们几乎和马一样大的身架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照样一颠一颠地东游西荡,来回乱窜,似乎有意在大骆驼面前显摆它们的轻松与自由。哼,快活不了几天了,等你长大就惨了。

这一回羊群没有和驼队分开,前前后后紧紧相随。一旦有大羊领着羊羔离开队伍,好狗班班就冲过去赶到它们前面,把它们挡回正路。

班班也很辛苦,浑身湿淋淋的,饿着肚子,还要跑上跑下地监督羊群。走到后来,速度越来越慢,也一副快要透支的模样。

快到山顶时,雨势转小,却转成了雨加雪。细碎的雪粒子夹杂着雨水,又冷又沉重地扑向面孔。

幸好地势险要,每个人都提着心,吊着胆,加之还得不停地在驼队间跑前跑后,忙碌不停,相当大一部分注意力都被分散了。要是这一路上啥事也没有,全身心地面对寒冷,全部感官和整个心灵都用来感受现实的痛苦的话,那就太无望了。至少像我这样的人,恐怕早就冷死了。

四个小时之后,我们总算结束了这场沉默痛苦的行程。我们翻过了哈拉苏——这条夏牧场上以险要著称的牧场古道之一。

我问斯马胡力:“非走这条路不可吗?去冬库尔再没有别的路了吗?”

他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有。但那是别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