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肉计卧底毒窝(第8/18页)
“好嘞,好嘞,没问题,抓住打人那小子,您得严肃处理啊。太黑了,一个人把我们好几个人打伤了。”波姐听着没自己的事,这倒放心了,和民警扯了半天,糊弄上车后才喘了口气,回头到僻静处电话一拨就说,“孬九,坏咧,警察找上门啦。说要找昨晚扰乱社会治安的,赶紧让大伙躲躲……”
此事直接的后果是接到电话的孬九陡然色变,和葛二屁耳语几句,两人把病床上的邢猛志挟着就走。
出了楼道,邢猛志拉着鬼鬼祟祟的两人问:“咋啦?刚才你们嫌我快,现在比我还急?我现在还真担心有脑震荡什么的,别留下后遗症啊,去哪儿呢?”
“坏事了,警察找到我们头上了。”孬九郁闷地道。
“就打个架,处理不成啥,罚款五百,顶多拘上几天,咱们警察里有熟人,就拘着也没事,只当放假歇几天啦。”邢猛志道。
“哎哟……你倒没啥事,我们从派出所出来还没几天呢,好几个兄弟还在里头呢。”葛二屁怒道。
“犯啥事了?”邢猛志好奇地问。
“别问了……赶紧走,你可想好啊,昨晚你可不单是打架,开的还是黑车,车上还有非法捕猎工具,你这进去半年出不来。”孬九道。
“啊?居然这么懂法?”邢猛志愕然道。
葛二屁说了:“那可不,孬九兄弟有文化着呢,要不怎么让他安排伏击呢?”
“啊?是你下套?”邢猛志怒道,一把揪住了孬九的领子,怒问,“敲我闷棍那人是谁?回头老子捏出他蛋黄来。”
“哦哦,猛子兄弟,这不是咱们都说开了吗?钱都给了还找啥后事,我们伤的人还没处说理呢……赶紧走,一会儿警察找着你,咋?你还袭警跑路咋的?”孬九道。
“对对对,快避避风头。”葛二屁道。
三人出了医院,邢猛志才想起还穿着病房的拖鞋呢,这天冷得能把脚冻坏,不过没机会回去换了,他被两人拽上出租车,一溜烟跑了……
缉虎营环卫处,一辆红色的现代慢慢驶过,连天平边驱车边看着手机,手机上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那是张两寸照片,贴在一个电子文档上,文档的名称是:低保人员登记表。
李桂芝,年龄55岁,丧夫,患有慢性病,享受低保而且被街道办安排到了环卫处当临时工。
一般人连天平没兴趣,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太太却勾起了他的兴趣,原因是:她的儿子叫邢猛志。
“环卫工、辅警、里元巷……”
他喃喃道,视线里看到表格登记的位置时,下意识地停了车。地址所在地是老城区典型的脏乱差巷口,仅有一车宽窄,路口堆着垃圾,甭指望车能开进去,沿路推着三轮叫卖吃食的、占个地摊售卖蔬菜水果的,把巷子挤了个严严实实。
在这种飘荡着垃圾、臭豆腐、污水、饭店烟火味等等混合气味的地方,能感受到浓浓的生活气息。连天平感觉到那小子应该差不多和葛二屁、孬九的出身一样,就像城市犄角旮旯里钻着的“小强”,不管多恶劣的条件都会顽强地活着。
丁零零……电话响了,他收回了视线,看到是孬九的号码,随手接听了。电话里有点慌乱的声音请示道:“平哥,坏事了,警察查波姐那儿了,昨晚的事。”
本来不是什么事,己方说起来算受害方,可现在他的心思却起了变化,好奇地问道:“和猛子说得咋样?跟他说了?”
“我说了,人家信不过咱,这不是想给他找个地方躲躲,他不去,还要把葛二屁拉走,说回乡下,那地方山高警察远的没人管,想干吗干吗。这葛二屁也经不起煽,都动心思想溜了。”电话那端的孬九郁闷地道。
咝……连天平气得一龇牙,想挖人结果自己墙脚被挖了,那可郁闷了,不过他一怔又笑了,意外地安排了句:“那让他们去呗。”
“啊?都走了怎么办?咱们不又成光杆了?”孬九惊愕道。
“你也去,歇两天,跟人家多套套近乎,花多少钱算我的。好好玩两天,省得在市里闹事,就这样,回头我联系你。”
“嘿,平哥……”
电话扣了,连天平的风格是从不废话,他启动车,行驶了数公里,在路上仔细瞄着那些环卫工人。大冬天的这些穿着橘黄制服的环卫工人一个个包得严严实实,别说人脸了,性别一下子都分辨不出来。不过这难不倒市井厮混的连天平,他看到一个环卫工人坐在街边小憩,大大方方停下了车,走了上去,掏出烟,递了一根,客气地问:“大叔,借个火?”
“哟,这可是好烟。”
“抽吧抽吧,客气啥?”
一支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两人点上,连天平瞅着一脸风霜枯如老树的大叔,关心地问:“叔啊,活儿挺累的啊?”
“没事,习惯了就那样。”环卫大叔道。
“跟您打听个人,也是你们环卫上的,姓李,李桂芝您认识不?”连天平问。
“咦?”这大叔愣了,上上下下打量着连天平,连天平怔着不明所以,那大叔半天才憋了句,“呀嗬,你个小伙子怎么打听个老寡妇?”
呃……咳……连天平猝不及防,被烟呛住了,他笑道:“大叔您想哪儿去了,他不是有个儿子吗?我同学,好多年没见了。”
“哦,猛子啊。”大叔道。
“可不,出息了,我们朋友里就他一个当警察的。”连天平道。
“出息个屁,都是低保户里吃救济的,和我们还不一样?临时工没编制,想打发就打发了。”大叔吸溜着鼻子道。
“那他现在在哪儿?还当警察?”连天平问。
“那就不知道了,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再往前走走,就是李桂芝的责任区,她家离这儿也不远。”大叔往前指着,连天平对这消息很满意似的,又给大叔发了支烟,那大叔小心翼翼地把烟夹到了耳朵上,千恩万谢送走他。
再前行一公里便看到了正主。一个提着簸箕的女人,拿着竹棍正在垃圾桶边翻着什么,定睛再看,她是在捡垃圾桶里的饮料瓶子,捡出来小心翼翼揣进袋子,这才把簸箕里的垃圾倒进了桶里,然后提起了装饮料瓶的袋子,似乎还不放心地数了数,脸上那喜滋滋的样子好像收获不小。
人和手机上的照片对上号了,可连天平却失去了兴趣。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基本都如出一辙,生活早被贫困和麻木涂抹得看不到一点尊严,些许的蝇头小利都会让他们喜出望外。
或者,还会有飞来横祸。
看到一辆警车在李桂芝身边停下,两名民警下车,说了句什么,李桂芝听得呆若木鸡,而后像遭雷击一样慢慢地萎倒。两名警员紧张得赶紧搀人,扶上警车。连天平旁若无人地驶过,慢慢地摇下车窗,他听到一位警员在打电话呼叫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