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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抓鬼还难!”有人在外面回答道。
“来吧,小狗。该死!注意,母狗来啦!”
“我的天哪!好啦,我们网住母狗了!”外面的声音呼喊道。
“来吧,小狗狗!它们好小啊。”
“肯定比讨厌的猫好搞定。”
我们听着这些声音,但没弄明白是什么意思。墙外的光线从裂缝中透进来,照到我们的藏身之处,好在没人靠近我们。恐慌和猫味都逐渐散去,声音也慢慢消失不见。
最后,我睡着了。醒来时,妈妈不见了,兄弟姐妹们也不见踪影。地板凹陷的那块地方,是我们出生、吃奶的地方,那里仍然散发着家人的气息。我四处嗅着寻找妈妈,空虚和茫然彻底占据了我的内心。我止不住地啜泣,不停地哽咽。
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别的猫也不见了,只剩下猫妈妈和她的孩子们。我疯狂地跑向猫妈妈,想要寻求答案和安慰,哭诉心中的恐惧。猫妈妈已经把小猫从墙后面带出来,放回到它们的窝——一块小方布上。猫妈妈用自己黑黑的鼻子小心地触探我,然后躺在我身边,我顺着气味开始吸奶。舌头上的感觉新奇又古怪,但那种温暖和爱护是我所渴望的,我感激地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其他小猫也加了进来。
第二天早上,几只公猫回来了。它们走近猫妈妈,猫妈妈发出“嘶嘶”的警告声,公猫们就回到自己的地方睡觉去了。
后来,等洞口的光慢慢变亮,又渐渐暗下去时,我闻到了另一个人的味道——一股和我之前闻到的不一样的味道。
“猫咪在哪儿呢?”
猫妈妈竟然直接把我们留在方布上自己突然离去,带起一阵冷风,我们都被吓到了,互相依偎在一起寻求安慰,一窝小猫和一只小狗扭成一团。我能看见猫妈妈走近洞口,但她没有再往外走,她站在那儿,毛发微亮。公猫们进入警戒状态,但并没有跟着她。
“只剩你这一只狗狗了吗?发生什么了呀?我刚才不在,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泥里有卡车的痕迹,肯定有卡车来过。他们把其他猫都带走了吗?”那个人从洞口爬进来,一时挡住了光线。他是男的,我能闻得出来,虽然到后来我才明白男女之间的区别。他似乎比我见过的第一个人庞大一些。
我再次被这种特殊的生物所吸引,心中燃起一种莫名的渴望。但上一次的恐惧记忆使我待在原地,和小猫们待在一起。
“很好,我看到你们了。嗨,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他们拿走了你们的碗。乖。”
一阵“沙沙”声后,食物的香味飘散到空气中。
“先吃点儿,我去给你们拿碗和水。”
那个人扭着身子往洞外退去。他一走,猫咪们蜂拥而出,疯狂地舔食撒在泥土上的食物。
我警惕地发现那个人又回来了,他的气味越来越浓烈,但小猫们丝毫反应也没有。公猫们看到他出现在洞口,立刻就逃回自己的角落去了,只有猫妈妈站了起来。一个装着食物的新碗被推了进来,但猫妈妈没有去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能感觉到猫妈妈的紧张,我知道如果这个人跟昨天那些人一样想抓我们,猫妈妈会立马冲出去。
“这儿还有些水。你看起来像是在哺乳,你是不是有猫宝宝?他们带走你的孩子了?哦,我对此感到很抱歉。他们打算拆掉这些房子,盖一幢公寓大楼,你和你的孩子们不能待在这里了,明白了吗?”
最后,那个人离开了,成年猫小心翼翼地继续进食。猫妈妈回来时,我闻了闻猫妈妈的嘴。当我舔猫妈妈的脸时,猫妈妈突然转身而去。
由洞口倾泻进来的光线的变化标志着时间的变化。洞里来了更多的猫,其中一些猫曾经和我们一起生活过,还有一只新来的母猫。母猫的到来引发了公猫之间的打斗。我怀着浓厚的兴趣目睹它们之间的战争。一只公猫将另一只公猫压制在地上,僵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它们的尾巴痛苦地摇晃着,让我明白了那是在打斗,而不是在睡觉。只要一挣脱,它们就立刻鼻子贴鼻子,面对面站着,朝对方大声吼叫,丝毫都不像是猫的声音。除此之外,打斗还有很多种,比如一只公猫侧躺着狂扇另一只站着的猫;或者站立的猫狂打侧躺的那只猫的脑袋,躺着的猫则快速地乱抓反击。
它们怎么不后脚站立起来互相攻击呢?好吧,这个动作对小屋里的所有动物来说都太难了,毕竟这里这么狭窄,想来也没什么意义。
除了猫妈妈,我和其他成年猫没有交流,它们表现得好像我不存在一样。我整天和小猫们纠缠在一起,摔跤、攀爬、追逐打闹。有时我会吼它们,我不喜欢它们玩耍的方式,不知怎的,总觉得这似乎是不对的。我想爬到它们的背上啃它们的脖子,但它们那么柔弱,一推就倒,每次我一跳到它们背上,它们就瘸瘸拐拐的,好像承受不住我的重量。有时候,它们用整个身子围着我的鼻子,有时候又突然从四面八方猛扑向我,用那小小的、锋利的爪子拍打我的脸。
夜晚,我思念我的兄弟姐妹,思念我的妈妈。虽然我现在也有一个家,但我明白自己与猫是不同的。我有一群伙伴,然而它们是一群小猫。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我感到焦躁不安,我并不快乐。有时候我会哽咽出我的痛苦,这时猫妈妈会舔我,让我觉得稍微好受一点儿,只是一切都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那个男人几乎每天都会带着食物过来。每次我一想靠近他,猫妈妈都会迅速地拍打我的鼻子以示惩罚,于是我学会了小窝的规则:我们不能被人类看见。所有其他的猫似乎都不想去感受人类的触碰,但对我来说,想要被他抱起来的渴望越来越强烈,遵守小屋的规则也就越来越困难了。
猫妈妈停止哺乳之后,我们必须慢慢适应去吃那个男人提供的食物,有时候是美味的干粮,有时候有散发异香的湿肉。习惯这种变化以后,我倒是感觉不错。我已经饿了太久了,饥饿似乎成了一种自然的状态。现在我能吃饱了,还能舔食足够多的水。我吃的食物比猫兄弟姐妹吃的总和还要多,显然,现在我也长得比它们庞大许多,不过它们对我的尺寸不以为意,依旧不按我的方式玩耍,总是抓我的鼻子。
我们模仿猫妈妈,那人一出现在洞口,我们就往洞内回避。那人一走,我们就蹭到洞口去呼吸外面飘进来的浓郁香味。猫妈妈有时晚上出去,我能感觉到小猫们都想和她一起出去。对我来说,白天更具诱惑力,但我得提防猫妈妈,因为她会迅速地对任何超越边界的行为进行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