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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蒙点点头,他的手越过桌面,捏捏我的手:“至少在意外之后,他和家人一起度过了几个星期,是吧?而且过得不错——有他自己的小派对、基斯的四十岁生日会,他有机会和他所爱的人相处一阵子。”

我点点头。“雷蒙,可以问你一件事吗?”我说。

他看着我。

“葬礼有什么要注意的礼节?吊唁的人还是要穿黑色衣服吗?戴帽子合乎礼仪吗?”

他耸耸肩:“不晓得耶……我想,你想怎么穿都可以吧,塞米不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吧?”

我想了想。“为了安全起见,”我说,“我会穿黑的,不过,帽子就不戴了。”

“嗯,那我也不戴。”雷蒙说。我们还真的笑了出来。他的玩笑话很烂,没那么好笑,但我们还是笑了一阵子,只是因为大笑的感觉不错。

走回办公室的路上我们都没讲话,微弱的阳光照着我们的脸,我像只猫似的,仰头迎向阳光片刻。雷蒙拖着脚步踩过落叶铺成的薄毯,红色运动鞋在铜色落叶之间闪现不定。灰色松鼠划着流畅的弧线,跳着越过我们漫步的小路,空气中有种近乎秋天的气味,如苹果和羊毛。甚至到了室内,我们也没有说话。雷蒙握住我的双手,捏了捏之后马上放开,让我的手回到身体两侧,接着他上楼去,我绕过转角回我的办公室。

我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新生的蛋,里头窸窣晃着黏稠的液体,如此脆弱,只要轻微的压力就会将我弄破。当我在办公桌前坐定,已有封邮件在等着我了:

星期五见。雷X [16]

这样还需要回复吗?我想是吧,所以我只发了一个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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