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烈火升腾(第2/2页)

但是不久,邸宅由于自身的某些光亮变得异常清晰可见。它似乎在熠熠闪光。然后一道闪光跳跃在前庭后方,从空隙中钻出来,照亮了栏杆。拱门和窗户。然后它越升越高,越广越亮。不一会儿,火焰从几扇大窗户里喷出,那些石头面孔惊呆了,呆看着那大火。

留在屋子里的几个人发出轻微的低语声,而且有人骑上马离开了。马蹄得得急驰穿越黑夜,经过泉水旁的空地时,它汗流浃背地停在盖伯勒先生的门前。"救火,盖伯勒!救火,各位!"警钟急骤地响起来,但别无其他援助(即使有的话)。修路工以及二百五十位特别的朋友在井边袖手旁观冲天火柱。"一定有四十英尺高,"他们冷冷地说;谁也没动。

骑马人骑着大汗淋漓的马得得地经过村子。急奔上石坡,来到山崖上的监狱。大门口,一群军官正在观火:一群士兵正从他们那里脱身。"救火,各位长官!邸宅起火了,马上去抢救,那些贵重物品可以免于火烧!救火,救火啦!"军官们朝正在观看的士兵们瞧了瞧;并不下命令;耸耸肩一咬嘴唇,答道,"该烧。"当骑马人又冲下山经过街道时,整个村子通明,修路工和二百五十个特别的朋友受了燃点什么来的主意的鼓动,大伙一齐冲过各自的家,在每一个阴暗的玻璃窗前放上蜡烛,一切物资短缺,这蜡烛是强制性地向盖伯勒先生借来的;在那个官吏勉强和犹豫的时候,那一惯唯命是从的修路工曾经说:马车正在作火炬,驿马也好做烤食。

人们任其邸宅焚烧。在烈火的怒吼之中;一股红热的风从那地狱般的区域喷薄而出,似乎要把整个大厦吹走。随着火势的起落,石头面孔流露出似在受煎熬的样子,当大块的石头和木头落下时,那个鼻子上有两个凹槽的脸变得模糊不清:而马上又挣扎出烟雾,似乎它就是那个残忍的侯爵的脸,正在受着火刑并且在与烈火抗争着。

邸宅燃烧着;那些靠得最近的树木,被火围困,烧焦萎缩,远处的树林被四个凶猛的人燃着,以新的林立的烟柱围绕这炽热的大厦。熔化的铅铁水在喷泉的大理石盆里沸腾;泉水流干了;火烛台式的高塔象冰受热溶化似地消失了,流落进四个高低不平的火井。坚固的墙上的巨大裂口和缝隙如水晶一样明亮,受惊的鸟儿盘旋着掉入火炉;四个凶猛的人借着他们点燃的烽火的指引,沿着夜色笼罩的道路从东南西北向他们的下一目的地前进。那明亮的村子已夺取了警钟,废除了合法的打钟人,响起了喜庆的钟声。

不仅那样;那村子因为饥荒。火灾。钟声搞得晕头转向,想到盖伯勒先生与征收租税有关,虽然他近来只收了一小部分的税,没有地租,就迫不及待地想同他会面,包围住他的房子,命令他出来会谈。这时,盖伯勒先生紧紧地闩上大门,躲起来自我商量,商量结束是盖伯勒先生再一次退到主烟囱后的屋顶。这下可下决心了,要是他们破门而入,他要自己头冲下从屋顶扑下来,压死下面一两个人。

可能,盖伯勒先生在屋顶过了一个长夜,看着这处邸宅的火光和烛光,听着敲门声和喜庆的鼓声合成的音乐;他悬挂在驿站门前的路灯柱上的那盏恶意的灯,不用说,村民很乐意拿他去取代它的位置。在黑冰洋岸边艰难地熬过了一个漫漫的夏夜,盖伯勒先生是决心随时准备纵身下跳的!但是,友好的曙光终于出现了,村子里的烛油渐渐滴尽,人们尽兴散去,盖伯勒先生这才提着他的性命下来。

在一百英里之内,在其他火口中,在这夜和另外夜晚里,有其他没有他这样幸运的官僚,东升的旭日发现他们被绞死在他们生长的素来宁静的街上;同样,也有其他村民和市民没有修路工和他的同伴那样幸运,因为官吏和士兵胜利,反而把他们绞死了。但是那凶猛的人正坚定地奔赴东。南。西。北,要到哪里就到哪里;无论谁绞死谁,火总是燃起来了。任何官吏任凭多少数学知识,都不能成功地算出要用怎样高的绞架才能引水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