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2/3页)

“喏。”沈玉柔将洗净的手冲着六皇子晃了晃,“可不就干净了。”

那六皇子望着她那晃动着的白皙手掌,眼中闪过暗色,然后慢悠悠地抬起手,将手腕处一块墨色的痕迹展露在沈玉柔视线中。

“我手上这块墨渍就怎么也洗不掉…… ”

沈玉柔定睛一看。

那哪里是什么墨渍,分明是一块刺青,她顿觉被戏弄,气呼呼地道:“你这明明就是纹身,纹身怎么可能用香皂洗掉啊!”

沈玉柔杏目圆瞪地望着他:“你这分明就是在找茬!”

“找茬?”六皇子扬声道,“可这招牌是你们自己打出去的,灰土、墨痕、污渍皆可去除……”

“那我手上墨迹怎么就不能去除了呢?”

“你这是在胡搅蛮缠……”沈玉柔刚说出这话,便觉得手腕处一阵灼烫。

那处位置,正是她的金手指所在的位置。

而这种灼烫感她也很熟悉,正是金手指激活新配方时会产生的。

可想要激活新配方并不容易,非得是遇上什么特殊的契机才行,她至如今也才激活了肥皂、砂糖、玻璃三样配方。

感受着那种灼烫感,沈玉柔看眼前男子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

这找茬的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竟能引得她激活新配方?

“今天是铺子开业第一天,有我待在这,只怕你的生意不好做吧……”六皇子摩挲着手上扳指,沉声道:“也莫要说我欺负你,你随便开个价,将这香胰的配方卖给我,我即刻就走,绝不纠缠。”

他的目光掠过手上刺青,眼中泛着幽光。

谁能想到,这道辽国所有医师都无计可施的刺青,在用了这家店铺的胰子后,墨色竟然淡化了许多……

这香胰配方,他势在必得。

要是在先前听了这番话,沈玉柔定然是要骂一句狐狸尾巴冒出来了,可这会他是让自己激活新配方的恩人,沈玉柔看着他就要顺眼得多。

“香胰的配方我做不了主。”她对着六皇子的目光,语气讨好地道,“要不你先别急,我给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将这纹身给去了?”

不就是洗纹身吗?她琢磨琢磨,应该是可以的吧……

况且,看这男子身份很不一般的样子,若是让他满意了,她指不定还能凭此结个善缘。

*

为了给远道而来的辽国使团接风洗尘,景帝在宫中设宴,只有部分近臣与后妃才得以参与宴会。

明姝沾了太学的光,也混了个赴宴的资格。

这已是明姝第二次入宫了,由此她表现得很是镇定,不像旁边的另一个小姑娘,紧张得小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何处摆。

此次的宴会设在接应外使的琳琅殿。

明姝在赴宴前原本想着,好不容易又有了一次与景帝见面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看能不能抓住机会表现一下,扬一扬大庆学子的风范,稍稍补救一下自己在景帝认识里的形象。

可当她真正到达琳琅殿时,不由感慨:

自己真是想多了。

宴会上等级分明,太学学子被安排在略下的席位上,而景帝却是坐在大殿正上方的位置,两处之间差了好几阶,如隔鸿沟,景帝能注意到这边才怪。

明姝:还是安心恰饭,苟过这次宴会算了。

表现什么的,就先不急qwq

景帝自然是最后到的。

他在众人的簇拥下,于大殿之上的正座上落座。

宴会这才正式开始。

一如所有的迎宾宴会,景帝首先发表了一段长长的讲话,用以表示对辽国使团的欢迎。

然而,这番讲话在内容上和明姝上辈子所听过的各色开学典礼讲话、颁奖晚会讲话、开幕式讲话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的冗长且乏味。

由此可见,纵然时代在变迁,可有些东西总是不变的……这般想着,明姝悄咪咪打了个哈欠。

好容易等景帝的讲话完毕了,辽国使团所在的席位走出个蓝衣男子,朝着景帝行礼后,向后一挥手,便有一列侍仆抬着数台箱笼上前。

随着箱笼被搬至殿上,那蓝衣男子便开始念一份长长的礼单……

明姝听得简直要睡过去。

这和她想象的接风宴完全不同啊!

没有轻歌曼舞,没有才艺表演,底下的宾客全都坐得直直的……不像是什么宴会,反倒像是述职演说,“领导们”的发言一个赛一个的冗长。

想着反正也不会有人关注到自己,明姝干脆将心神都沉浸在了海绵空间里,开始练琴。

正当她沉浸在乐曲中的时候,却感觉到袖子似乎被戳了戳。

明姝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之前那个走在她身边极为紧张的姑娘。

那姑娘小声道:“已经开始用餐了,我看你在发呆,便想着喊喊你…… ”

“不。”明姝摇摇头,一本正经地道,“我不是在发呆,我是在思考皇上刚才说的那一番话,那话说的太好太妙了,我就琢磨得入神了些……”

明姝仗着这姑娘不了解她,编起话来头头是道。

而那姑娘信以为真,赞叹道:“你好厉害啊。”

明姝脸不红心不跳,安然受了这份夸赞。

好歹是国家级的宴会,别的不说,所供的菜肴无一不精致,色香味俱全,叫人瞧着便食欲大开。

本就是将蹭饭作为目的的明姝欢快地开始了用餐。

而此时的宴会也终于有了明姝所以为宴会该有的样子。

身着鲜亮纱裙的舞姬施然入殿,于大殿中央献舞助兴,舞姿翩翩,甚是曼妙。

而在场宾客,有捧着酒杯在交谈的,有在欣赏舞乐的,也有像明姝这般专注于进食的,很快便是一派觥筹交错的热闹场面。

明姝在自己桌案前的菜肴都尝了个遍,还饮了半杯果子酒,便已经有了饱腹感。

她停下筷子,目光看向四周,却正好瞧见谢嘉言悄然离席。

大概是因为殿内过高的温度,时不时便有离席出去透气的,由此他这一行径并不算特殊。

明姝的脑子也被烘得晕乎乎的,见谢嘉言离席了,她便也生了离席的念头。

反正呆着也是呆着,倒不如找师兄说说话……

这般想着,她小声同旁边姑娘道:“我也去透透气。”

“可需要我陪你一起?”那姑娘很是热心。

“不用了。”明姝笑着婉拒了她。

她不过喝了半杯酒,意识还清醒得很。

从侧边出殿后,明姝在向宫女稍稍打听了谢嘉言所走的方向后,便慢悠悠地按那一方向走。

相较于殿内的沉闷燥热,殿外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凉意。

若说在先前明姝还有些微醺,那在这凉风吹过后也全然清醒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头痛。

正当她走至长廊拐角处时,却听得前方传来的一道焦急的女声:“你怎么会不记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