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身在地狱(第3/5页)
她抬着小巧的下巴,笑意盈盈:“你知不知道,程队最喜欢我穿他的衬衫?哦,对了,有一回他还捧着我的脚趾夹住烟,眯着眼缓缓地吸,谁想到一张冰块脸下,居然那么放浪?”
眼见叶雪变了脸色,她却火上浇油:“不信,问他呀?”
她朝站在一旁的男人努努嘴。
“住口!”叶雪上前,一记耳光抽向沈寻的脸,粉嫩的脸颊顿时烙上清晰的指印。
“激怒我有什么好处?”叶雪咬牙切齿,“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沈寻舔舔嘴角的血丝,骄傲的笑容映入那双深潭般的黑眸里。下一秒,美眸一眯,她忽然起身,用没被铐着的手狠狠回了叶雪一个巴掌。
大概是没有意识到她会反击,连受过训练的叶雪都没来得及反应,一时间气得脸色发青,正要往前,却被程立拉住了手臂,揽到怀里。
“你先回去。”他语气温和,安抚她的怒气。
叶雪瞪了沈寻一眼,转身离开。
“我看到了什么?邦妮和克莱德?现实版鸳鸯大盗,真让人感动呢。”沈寻挑眉看着程立。
他冷冷看着她:“你以为你是谁?在这里撒野?”
“跟你说过,放聪明点配合,学不乖?”程立捏紧她下颚,“你可能没弄清楚,你在这儿是个什么角色。”
下一秒,他把她拎起来,推到床上,背对着他。
“你做什么?”注意到他解皮带的动作,沈寻惊恐地挣扎。
“做什么?”他冷笑,“让你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沈寻感到腰间一凉,赤裸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下一秒,是拉链声,他的灼热贴了上来。她顿时如同被钉住的蝴蝶,不停地颤抖。
“程立,我会恨你。”不相信他会对自己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却也无法逃脱他的钳制,她放弃挣扎,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
“寻宝……”几不可闻的叹息,在她耳畔微微扬起。
她浑身一僵,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乖……为我忍忍。”他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
时空挪移,仿佛回到初次,他也是这样安慰她,无奈又温柔。泪意瞬间冲上眼眶,但她咬住唇,拼命忍住。
这一场几近粗暴的折磨,仿佛几个世纪般漫长。她看不到身后那双黑眸里盛着的复杂情绪,还有门外悄然窥视的目光。
沈寻再睁开眼,月光凉薄。以为不会有眼泪,脸上却有枯干的痕迹,火辣辣地疼。
从前的种种都记得吗?
记得。记得他轻吻她腕间刺青,那样怜惜她旧日伤疤。如今,他赐予她痛,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毫不留情。
“既然是这样,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仍是不甘心,她忍不住问,语气僵硬。
程立倚在窗边抽事后烟,面目在迷雾里模糊不清,只听他声音淡淡:“沈小姐大概记性不够好,我可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从始至终,你招惹我。”八个字,是他对彼此相识一场的总结。
她想起与他初次,他轻吻她耳边,叹息:沈寻,你为何要惹我。
是的,从头到尾,他提醒得清清楚楚,是她识人不清。
“程立,你这个人渣。”讲出这一句,心血都枯竭。
他一步步走到她身边,嘴角微扬:“是你天真,沈寻。”
被逼到绝地,她积攒了最后一点力气,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他被打偏了脸,却舔了舔嘴角血丝,缓缓转过头来,冲她浪荡一笑,仍是颠倒众生的英俊眉眼。
“将来如果有机会再见,我一定当你是路边垃圾。”垂落身侧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她微笑,笑中带泪,表情娇柔,放的却是狠话。
“等你活着离开这里再说。”他顿了两秒,淡淡地笑,语气不以为意。
那些心动,那些缠绵,都已随风去,不值一提。
若干年月后,谁会记得,在这云之南,她遇见过他。
“你让他们给我解开手铐,我要洗澡,”程立走到门口时,沈寻冷冷出声,“我嫌脏。”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等廖生进去后,他站在楼梯口,握紧栏杆,指关节发白,低垂的黑眸里,泄露了藏得深刻的痛楚。
——我爱你。以前没有爱过谁,但是我爱你。
——我有什么好?
——再不好,也是我爱的程立。我这辈子最爱的程立。
她当初说这些话的场景,仿佛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时候,她的眼神那么美,带着固执,带着忐忑,带着满满的温柔。不像刚才,她轻轻问他为什么时,那样的眸光,是一颗陨落的星辰,划过绝望的暗夜,燃烧掉最后一点璀璨的光。
从此,长夜漫漫,他再也见不到这样的美丽。
叶雪说得没错,他们都已经身在地狱。
身在地狱,才渴望那光。
才会怕,那光也熄灭。
“是吗?他这么做了?还算没让我失望,”魏启峰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点点头,“让曼姨继续盯着。”
“际恒,你刚才都听见了?”等手下离开,他转头看向一旁陪他喝茶的男人,“这能成事的男人,对自己的欲望应该收放自如。想要的时候就要,不想要的时候就利落干脆。什么都不沾,那才不正常;沾了放不下呢,那又是弱者。”
“魏叔说的是,但对于程立,我还是持保留意见。”江际恒替他斟茶,语气里带着迟疑。
“我也不会这么快相信他,还需要多摸摸他的底,”魏启峰端起杯,喝了一口,“不过这小子呢,如果用得好,是个人才。”
江际恒点了下头,眉心却微蹙。
“对了,黄伟强那边是不是约了我们谈生意?”魏启峰想起了什么,“什么数?”
江际恒举起五根手指:“但他们希望手续费能降一个点。”
“一个点?”魏启峰轻嗤了一声,“他们要有本事,就去找别的渠道谈。”
“可不是呢。”江际恒也轻轻一笑。
“这次就安排在阿雪那里吧,让她也熟悉下,反正这些生意,她早晚也要知道。”魏启峰嘱咐。
“好。”江际恒应声。
“你是不是为了程立的事和她闹得不愉快?”魏启峰瞅着他,“这丫头脾气犟得很,你要是对她有心,要注意方式,别跟她对着来。”
“顺其自然吧,”江际恒垂眸,“这种事情勉强不来。”
阳光下慵懒的午后,马达的轰鸣声划破了宁静。墨绿色的越野车上,跳下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穿卡其色裤子和白色背心的年轻男人。
瞅见走廊上站着的人,他嘴角轻扬,琥珀般的眸子里漾起笑意:“魏叔,幸会,我是祖安。”
一边握手,一边又递上包装精致的木盒:“听说您喜欢雪茄,托人从古巴弄了一些,希望能入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