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4页)
支书在一边不做声地干活,腰弯得实在疼得不行了,让狗尿苔过去给他捶腰,磨子说:支书,你说是不是?支书说:我不叫你队长,你也不要叫我支书。磨子说:我就叫啦,谁不爱听谁把耳朵用狗毛塞上,支书,你说是不是?支书说:或许古炉村人活不成了,或许石头和石头,硬碰硬,反倒没事了。磨子说:你是说,麻子黑要在他也能成立个造反队?支书说:不说啦不说啦,我现在说话就是放屁。低了头又只管挑他的料虫。
磨子站在那里半天没动,后来就去了天布那儿,给天布叽叽咕咕说话。行运伸伸腰,想抽烟,喊狗尿苔来点火,火点上了,他说:哈,今日来挑料虫的都是咱姓朱的和杂姓的人么,咱这些人咋都这么落后的就知道着干活?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抬头瞅,果然没有一个姓夜的。天布就说:姓朱的都是正经人么,扳指头数数,榔头队的骨干分子都是些啥人?能踢能咬的,好吃懒做的,不会过日子的,使强用恨的,鸡骨头马胜,对啥都不满对啥都不服的,不是我说哩,都是些没成色的货!灶火说:文化大革命咋像土改一样,是让这些人闹事哩?!天布就瞪灶火,小声说:别提土改,你提土改支书急哩。但支书没急,已经挑料虫走到前边去了。天布又说:文化大革命是大家的文化大革命,兴别人革命就不兴咱也革命?咱是不会革命吗,解放到现在咱们谁不是革命成习惯了?!灶火行运还有铁拴就说:啊是呀是呀,咱咋一直醒不开这一层理呢?天布你是民兵连长哩,你咋不成立个什么队呢,他们有榔头哩,咱也是有镢头么!
地中间的人越说越热火了,还在地这边的面鱼儿就对狗尿苔说:天,再成立个什么队,这地里的料虫更没人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