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公路游魂(第2/9页)
“冒昧问一下,为什么这样?”我微微皱眉,这个胡可,一口咬定林菁没有肇事,却又不要求无罪释放,这似乎有些矛盾。
“没什么,男人啊,就得适时给他个教训,要不然,尾巴就翘上天了!”胡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站起了身,以无可挑剔的优雅步伐走出了办公室。
看着胡可和林果果走进电梯,老罗狠狠啐了一口唾沫说:“这娘儿们,以为自己是谁呢?!小李,把支票存上去!”
他把支票交给了财务,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压抑的不满却无处发泄:“老简,你咋不拒绝这案子呢?!你不说话,我都不敢动手。”
“你都不敢动手,我就敢拒接案子了?”我也在沙发上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个胡可,带给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那现在咋整?”老罗斜着眼睛问我。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幸好,胡可不要求无罪辩护,少判几年就行,这案子,还是有搞头的。”休息了一会儿,老罗渐渐恢复了些力气说道。
“怕没那么简单。”我沉重地摇了摇头,“胡可的要求太奇怪。案子到现在还没起诉,我们能做的事太少。找找人,先了解一下案情。”
“两百万啊!”完全恢复过来的老罗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掰着手指头算着什么,“这样的案子咱们多接几个,用不了几年咱就是千万身家,到时候就能移民去荷兰,满足你那小小的变态欲望了。”
“恶心!”
我随手抓起一个抱枕,丢给了老罗说:“约下静,看看她有没有什么线索。等会儿咱俩先去见见林菁。”
“我是喝了酒,但是我绝对没有撞到人!”看守所的会见室里,只有四十五岁的林菁却已经是满头白发,憔悴不堪,这几个月的牢狱生活让他不堪重负。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当时到底什么情况?”我问。
“当时本来是参加一个聚会,我儿子和老婆有事先走了。后来家里来电话,让我赶紧回去,说有事。”林菁皱着眉,努力回忆着,“我开车走的,开到那段路的时候,车确实颠簸了一下,但是我没看到人啊!”
“会不会因为太着急,你没注意到?”
“不可能。”林菁摇了摇头,“因为喝了酒,我车开得很慢,那段路又没有路灯,所以我特别小心。”
“颠了那一下,你没下车看看?”老罗问。
“没啊。”林菁摇了摇头,“那段路本来就不太好走,我又着急回家,也没在意,连车都没停。”
我看了一眼老罗,知道从林菁这里是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静那边?”我问。
老罗摆弄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道:“她把卷宗搞出来了,在办公室等咱们。”
“那走吧。”
我们告别了林菁,回到了律所。张静正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
“完了完了,这回我犯了大事了。”一见到我们,张静就迎了上来,急促地说道,“这些都是保密档案,我偷偷复印出来的,要是被发现我就死定了,肯定要被开除的,我爸非打死我不可。”
“可拉倒吧,你爸打你?”老罗白了张静一眼,“你爸敢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家老太爷得跟他玩命。”
“那我也没工作了啊,以后谁养我啊?”张静的谎言被拆穿,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老罗呗,还能有谁?”我从张静手里接过了卷宗,那上面还盖着大红的印章,明确写着卷宗的用途就是借调,说是偷出来的,这个谎言实在是太不走脑子了。
不过,在这事上她好像也不用走脑子,她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让老罗接受她的说辞。
这份调查的卷宗显示,林菁被捕当时,每百毫升血液里酒精含量达到九十毫升,远超醉驾标准。交警部门对现场痕迹进行了详细勘验,证实现场遗留的轮胎痕迹与林菁驾驶的越野车吻合,并强调,车辆肇事后,有一段刹车痕迹。从刹车距离上判断,当时的车速达到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时,在限速三十公里的路段上,这辆车已经严重超速,涉嫌危险驾驶。停车后,该车辆进行了倒车行驶,对死者的头部进行了反复碾压,主观恶意明显。
看完了卷宗,老罗咂着嘴说:“这案子不太好办啊。情节太恶劣了。”
“林菁说那段路况不太好,他没太在意,根本就没刹车,对吧?”我说。
“嗯。”老罗点了点头。
“那刹车痕迹是哪儿来的?”
“林菁的话不太可信。”老罗摇了摇头,“喝了那么多酒,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可能都不记得了,现在又急着脱罪,估计没跟咱们说实话。”
“老简,你看这样行不行。”老罗说,“想办法让林菁多赔点钱,这样一来,至少能让死者家属好受点,要是能取得家属谅解,这事能好办不少。”
“行啊。”我点了点头,“只要你能找着死者家属。”
我指着卷宗里的一页说:“到现在为止,警方还没查明死者的身份,以无名氏代替呢。”
“靠!”老罗骂了句脏话。
“别在我面前骂人,玷污了我高贵的形象!”张静一脸鄙夷地看着老罗说,“我记得,检察院打回来补充侦查的原因是说车上遗留的血迹形态与现场不符吧?咱们去看看怎么个不符不就完了吗?明天就去。”
2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来到了市交警队的停车场,作为本案重要的“凶器”,林菁驾驶的那辆越野车就停在这里。张静在和有关部门打过招呼后,就带着全套的勘察设备,带着我和老罗一起来到了这里。
“把尸检报告给我。”张静站在车前,看了一会儿说。
老罗从包里拿出尸检报告,递给她,满脸不解地问:“你看尸检报告干啥?”
“废话,我不得结合尸体的损伤形态来作判断吗?!”张静白了老罗一眼,“不懂就别说话,老实在一边看着。”
老罗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悄声问我说:“她怎么了?今天脾气这么大呢?”
“嗯,”我故作神秘地仰头看天,“老夫我掐指一算,方知今日静有血光之灾!”
“说人话。”
“来例假了呗,女人这时候最是反复无常。”我说。
老罗竖起了拇指,一脸的钦佩,说:“你牛,这玩意儿都能算出来。”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和算不算可没什么关系,老罗要是细心一点,静的一些事情他明明可以记得很清楚。
“小明哥,你看。”张静似乎没听见我们俩的对话,指着尸检报告的一页说,“法医证实,死者大腿部有因撞击产生的淤青。综合死者的身高,这个淤青应该是车辆的保险杠撞到她身上后留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