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魔王与罗宾(第9/18页)

尽管罗宾的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但贝德丽思却觉得犹如有一股暖流注入了自己的心田一般。

接下来,贝德丽思低下了头,思索了片刻。终于,她好像痛下决心似的抬起头来说道:

“我冒充伊沙波尔来到这里,是因为……因为伊沙波尔……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你说什么?”罗宾惊诧得高声叫了起来,这样的状况是他从未想到过的。

“她是怎么离开人世的?”

“四年前,在德军的一次轰炸中,我的妹妹不幸遇难。当时,伊沙波尔正同许多人在教堂做礼拜,德军的炮弹刚好落到教堂顶部,当场便炸死了很多人,而我妹妹正是其中的一个。我当时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万幸没受到什么损伤。这一幕令我惊恐万分,因此我立刻跑回家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讲给了我丈夫麦戴伊听。麦戴伊听后也惊慌失措,立刻开车带着我赶到了教堂。然而,教堂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死难者的尸体也被转移到了路旁的树下,而伊沙波尔的尸身正在其中,我便与麦戴伊一起将妹妹的尸身抬到了车上。

“在我们回家的路上,麦戴伊一边开着车,一边苦思冥想。突然,他把车停了下来,用低低的声调对我说道:‘我们假装伊沙波尔仍然活着吧!’

“‘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的这个想法着实令我大吃一惊,于是我不解地问道。但他还是重复着刚才的那句话:‘我们假装她仍然活着吧!’

“接着,他表情凝重地对我说道:‘贝德丽思,你认真地想一下,如果伊沙波尔不在人世了,那就意味着你不得不和你的那些表哥们均分那份遗产。可是,如果伊沙波尔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那份遗产就不会与你的表哥们均分,而是会最终落到我们的手上。一旦有一天你的祖父与世长辞,就会召开协商遗产分割的会议,到那时你便冒充伊沙波尔前去参加会议,并代替她签署相关文件。’我的丈夫麦戴伊为了将伊沙波尔的遗产据为己有,便动了隐瞒我妹妹死亡真相的念头。”

“如此说来,你们连伊沙波尔小姐的葬礼都没有办喽?”

“我坚持要为伊沙波尔举办葬礼,可我丈夫麦戴伊却笑了笑说:‘在这战火纷飞的非常时期,我们哪里还顾得上举办葬礼?不过,等仗打完了,我们可以为她补办一个葬礼,这样一来,伊沙波尔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会满意的。’我丈夫麦戴伊就是这样一个工于心计、城府深沉的人。

“从表面上看来,我似乎过着幸福的生活,然而,对于自己嫁给了这样的一个人,我的内心其实是备受煎熬的。我是一个非常苦命的女人,经常受到麦戴伊的欺侮和虐待。他时常威胁我,假如我不按照他的旨意去做,他就会杀掉我。亚森·罗宾先生,求求你把我从这个痛苦的深渊中拯救出来吧,让我过上真正幸福快乐的生活吧!”

说完,贝德丽思拿出一条手帕,掩面而泣。

听完贝德丽思讲述的这一番话,罗宾不禁问道:

“那么,你们后来是怎么处理伊沙波尔小姐的尸体的呢?”

“麦戴伊对我说:‘巴黎的市郊有一座废弃的葡萄园,那里有一所房子。我们先将伊沙波尔的尸体送到那里去,然后对外宣称,轰炸使得伊沙波尔的脚受了伤,她已经无法动弹了,因此打算暂时先住在那所房子里。距离葡萄园不远处有一座小镇,镇上有一家蛋糕房,而葡萄园的房主委托蛋糕房的老板代为照管那所房子。我们首先从蛋糕房老板的手中租下了那所房子,然后每个星期都到葡萄园去,制造出伊沙波尔依然在世的假象。’

“我的丈夫一边对我说着这一番话,一边把车开到了郊外。他从蛋糕房老板那里租下了那所房子,然后把伊沙波尔抱了进去。”

说到这里,贝德丽思又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了,不过,你们又是怎样处理你妹妹的尸体的呢?”

“我的丈夫麦戴伊将伊沙波尔的尸体埋在了那座葡萄园的一处空地上。之后,我每个星期到葡萄园去的时候,都会到妹妹的坟前去悼念一番,随即再返回家中。不过,妹妹的坟前并没有墓碑,我只是将一块石头摆在坟前作为标记。”

贝德丽思又一次用手帕擦拭着从眼中滚滚流淌下来的泪水。

望着眼前的这个命途多舛的苦命女子,亚森·罗宾认为自己有义务拯救她脱离苦海。

“麦戴伊真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狂魔,他先是在火车上刺死了弗利桑少校,而少校的哥哥玛地雅思后来也死于非命,这也肯定是麦戴伊所为。这个杀人狂魔,早就将自己的行动计划一一制订好,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将贝德丽思祖父留下的巨额遗产据为己有。于是,他制订出将度利逊兄弟三人全部干掉的邪恶计划,并逐步实施,如此一来,他就能达成所愿了。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他本人也差一点被杀掉,只不过是子弹稍稍偏离了心脏一点点而已。于是,他便借着这个遭人开枪射伤的机会,伪造了一封恐吓信,在上面写着‘你第一个死’的字样。之后,当警察问他口供的时候,他便对警方谎称有这样一封恐吓信,并让警察从他的家中把这封恐吓信搜出来,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不过,他的运气也真够好的,受了那么严重的枪伤居然大难不死。而如此严重的伤势也给了他绝好的掩人耳目的机会,从而使他一步步的杀人计划得以顺利实施,而没有任何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之后,他将一封内容大同小异的恐吓信送到弗利桑面前,然后将其残忍地杀害,此外,他在玛地雅思的浴缸里也放上了一份同样的恐吓信。不过,在这些行动进行的过程中,麦戴伊仍在住院治疗,因此这些行动肯定是他指使自己的手下做的。

“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谁做的呢?难道是贝德丽思?是她这个对麦戴伊言听计从、俯首帖耳的女人做的吗?不可能,贝德丽思的心肠还没有毒辣到如此的地步。而且,她本身也不具备杀人越货的本事。如果真是她做的,她还能如此痛苦不堪,并且苦苦哀求我把她从火坑中拯救出来吗?假设那些事真是她做的,那她又怎么可能对我讲刚才那一番话呢?而且她还对我亲口吐露自己的丈夫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是的,肯定不会是她的,那么杀手是谁呢?我想那个红发男子的嫌疑一定很大。”

于是,罗宾作出了以上的推理,接下来,他又想到在列车凶杀案发生的时候,旅客之中也有一名红发男子。这样一想,罗宾便更加坚定了那名红发男子必定与这几起凶杀案有所关联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