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体艺术(第3/5页)
“到底说我什么?”
“哎,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她对你的评价令我非常好奇!”
“格拉迪,她到底说过我什么?”格拉迪越是卖关子,我心情越是急迫,我的汗已从脊背上滚落下来。
“让我想想,其实也未必是当真啦,她只是说了些关于和你一起吃晚饭的事。”
“她感到厌烦了?”
“是啊,她是这么说的。”格拉迪一口喝干了一大杯白兰地,“正巧,今天下午我和珍尼特一起打牌。我问她明天是否有空一起吃饭,可她沮丧地对我说:‘没办法,我得和那烦人的雷欧奈在一起。’”
“珍尼特是这样说的?”我急了。
“当然!”
“还说什么了?”
“够了,有些东西你还是少知道些为妙。”
“快说,快说,请继续吧。”
“噢,雷欧奈,你不要太激动。是在你一再要求之下,我才和你讲这些的,否则我才不散播这些东西呢!我们现在已是真正的朋友了,对吧?”
“对!对!快说吧!”
“嘿,老天,你总得让我回忆一下吧!据我所知,珍尼特在今天下午的原话是这样的,”格拉迪开始拿腔捏调地模仿珍尼特的女中音说,“雷欧奈这人真没劲!吃饭总是去约赛·格瑞餐厅,总是喋喋不休地讲他的绘画、瓷皿,瓷皿、绘画。在送我回去的出租车里,他总是借故抓住我的手,故意往我的身边凑,一身劣质烟草味呛得我要呕吐。到了我家门口,我总是劝他待在车里,不要出来了。可他也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非要把我送到家里,我只能趁他尚未动脚以前赶快溜进屋,然后迅速地关上大门,否则……”
格拉迪随后又说了许多,我只看到她的嘴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可我一句都没听进去。那真是个可怕的晚上,格拉迪转述的话语已经完全把我击垮了。我拖着沉沉的脚步上了车,回到了家。直到第二天天亮,我还没能从绝望的心情中挣脱出来。
这天晚上,我身心疲惫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中无比沮丧。我脑海里拼命地回忆在格拉迪家所谈内容的每一个细节——她丑陋肥胖的脸,如鳗鱼般的嘴,她说的每句话……最令人难忘的是珍尼特对我的评价。那真是珍尼特亲口说的!
想到这里,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对珍尼特的憎恶之火。这股怒火如同一股热流,随着血液流遍全身。我的身体像发烧一样颤抖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这股冲动。对!我要报复一切诋毁我的人,珍妮特,我要你好看!
也许读到这里,你会觉得我太敏感了。不!你不了解我当时的感受,我真恨不得拿起刀将她杀死,要不是在胳膊上掐的一条条深痕让我清醒了一些,我真可能干出那种事。
不过,杀了那女人太便宜了她,这也不是我一贯的风格,我要想一个更好的办法报复她!
我并不是一个思维缜密,富有条理的人,也没有从事过什么正式的职业。但是,对珍妮特的怨恨与怒火让我的思维变得敏锐起来,我的大脑在飞快地转动,很快,我就想出了一个完美的复仇计划,一个真正令人兴奋的计划。我仔细地思考了计划的每一个环节,设想了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终于,这个计划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成形,最后变得无懈可击。我相信,这个计划将没有任何漏洞,珍妮特必将被我的计划打击得体无完肤!一想到这里,我就感到血脉贲张,激动地在床上跳上跳下,拳头攥得咯咯直响。
我毫不怠慢,赶紧翻出电话簿,查到了那个电话,拨了过去。
“你好,我找约伊顿先生,约翰·约伊顿。”
“我就是。”
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他,他也从未和我打过交道,但只要我报出自己的名号,他就变得非常热情。每一个在社会上有钱有地位的人,都是他这种人追逐的对象。
“我一小时后有空,你来找我吧。”我告诉了他一个地址,就挂了电话。
我兴奋地从床上蹦了下来,按捺不住心中一阵阵的兴奋。刚才我还深深地陷入绝望之中,而现在则极度亢奋,简直判若两人。
约翰·约伊顿准时出现在我的读书室。他的个头不高,衣着相当考究,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天鹅绒夹克。“很高兴这么快就见到了你。”我冲着他打招呼说。
“这是我的荣幸!”他的嘴唇显得又湿又黏,苍白之中泛着点儿微红。
寒暄了几句之后,我就进入了正题。“约伊顿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忙,这完全是个人私事。”
“噢?”他的头高昂着,好似公鸡一样点着。
“是这样,本城有位小姐,她希望您能为她画张画。其实,我也非常希望能拥有一张她的画像,不过请您暂时为我保密。”
“你的意思是……”
“我这样打算的,”我说,“因为我对她仰慕已久,希望能送她一件礼物,比如她的一幅自画像,而且,我希望找一个合适的时机突然送给她,给她一个惊喜。”
“我真服了你,你真浪漫啊!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呢?”
“她叫珍尼特·德·贝拉佳。”
“珍尼特·德·贝拉佳?让我想想,嗯,我好像还真没和她打过交道。”
“真是遗憾,不过,你很快就会见到她。你可以在酒会等场合遇到她。如果你见到,就这样对她说,说你要找一个模特,她恰好各方面都符合条件,她的眼睛、脸形、身材都非常合适。然后你告诉她,你愿意给她免费画一幅肖像。我敢担保她一定不会拒绝。等你把画画好后,先不要告诉她,而是把画送到我这里来。当然,我支付的画酬肯定能令你满意!”
听到这里,约伊顿脸上浮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我问,“很浪漫,对吧?”
“我想……我想要……”他嗫嚅了半天,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双倍画酬。”
说完,约翰·约伊顿也显得有几分尴尬,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补充道:“噢,雷欧奈先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然,对于这样浪漫的安排,我又怎么好推辞呢?所以……价钱上……你是不是……”
“好,我答应,不过你要给我画一幅珍尼特的全身像,要比梅瑟的那张大两倍。”
“60厘米×36厘米的?”
“没错,你要她摆出站立的姿势,因为我认为那是她最美的姿势。”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能为这样一位可爱的姑娘作画,我深感荣幸。”
“谢谢,记住我们的计划,别和外人说,这可只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目送着那个混蛋走远以后,我将门关上,兴奋得浑身发抖。我在房间里拼命地兜着圈子,真恨不得像白痴一样开心地大喊几嗓子,但我拼命地迫使自己安静下来,连续做了二十五个深呼吸。我的报复计划已经开了一个好头——最困难的部分已经布置好了。接下来,就剩下耐心的等待了。我估计,按照那个混蛋画家的速度,最快也要几个月才能完成画作。这无聊的等待让我快失去耐心了,于是我去意大利度了一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