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依稀(第3/3页)
“打扰了,艾达,”万斯主动讯问起来,“现在,唯一能帮助我们的人就是你了。”他给女孩以轻松自然的微笑,温和地继续说道,“我们现在想再和你谈一次,关于那天下午你告诉过我们的……”
她睁大眼睛,恭敬地默默聆听着。
“你上次告诉我们,你看到你的妈妈……”
“我看到过她……真的!”
万斯摇头,说:“不,那其实并不是你的妈妈。艾达,你要知道,她根本没有办法起来行走。她是真的瘫痪了,连稍稍移动一只脚都不可能。”
“但是……那我就不明白了。”她的声音听上去除了混乱,还有一些恐惧和警觉,“我之前听到过冯布朗医生和妈妈的谈话,他说今早会带一位专家来看望她。可是她昨天晚上就死了……你怎么会知道她不能走路的?哦,我想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真的看到了她——我知道,我看到的那个一定就是她。”
她极力争辩着,似乎要证明她并非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
万斯摇了摇头。
“虽然欧本海默医生根本没有机会来检验你的母亲,”他说,“但是德瑞摩斯医生——今天,他已经发现,你母亲完全失去行走能力已经有很多年了。”
“啊!”听到这里,女孩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们这次来找你,”万斯继续说道,“目的是要请你再将那晚发生的事情回想一下,看看能不能回想起一些细节——来帮助我们破案。当你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当时只有一根火柴用来照亮,所以很有可能是你认错人了。”
“我当时站在离她很近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把她认错呢?”
“那么,那晚在你因为感到饥饿而醒过来之前,是否曾经梦到过你的母亲?”
她显然有些迟疑,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我记不清楚了,不过,自从第一晚有人曾经进入过我的房间以来,我就开始不断地做噩梦,经常梦见我的母亲……”
“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你为什么会认错人了。”万斯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问道,“你敢肯定,你母亲的那条具有东方韵味的披肩,那天晚上的确是披在你在大厅里看到的那个人的身上吗?”
“是的,”她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说,“那是我第一眼注意到的东西,然后我才看到她的脸……”
然而,就在此刻,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直在我们身后几乎被我们遗忘了的曼韩太太突然发出了一声几近干涩的呜咽,膝上的针线盘也随即翻落到了地上。我们全都本能地转过身来。而这个女人,正用她那呆滞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们。
“她看到谁又有什么关系?”她的声音沉闷、单调,“她看到的也有可能是我。”
“不要在这里胡说,贾杜,”艾达的反应很强烈,“那一定不会是你。”
万斯顿时陷入了困惑之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女厨。
“曼韩太太,你有没有披过格林夫人的那条披肩?”
“当然没有,她怎么会……”艾达插嘴道。
“那么,你是否趁宅里的人都睡着了以后,曾经偷偷进入到图书室里?”万斯追问。
这位女士再次陷入到一种愠怒不语的状态之中,拾起刚才散落的东西,自顾自地做起针线活来。万斯在仔细端详了她好久之后,才转过身去,面对着艾达。
“你知不知道,谁有可能在那晚披着你母亲的披肩?”
“我……我,不知道。”女孩的声音开始结结巴巴的,双唇也不断颤抖着。
“行了,不要再伪装了。”万斯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现在不是为某些人庇护的时候。告诉我,到底有谁可能使用这条披肩?”
“没有人,我不知道……”说着,她向万斯投以恳求的目光,但是,有些激动的万斯毫不动容。
“除过你母亲,还有谁曾经披过那条披肩?”
“我记不清了,可是,如果我曾经看到的人是希蓓拉,那么我一定就会认出来的——”
“希蓓拉?她曾经偶尔借用过这条披肩?”
艾达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偶尔,她……她非常喜欢这条披肩……啊,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我告诉你这些呢!”
“那么,除了她之外,你难道从未看见过其他人披过这条披肩吗?”
“除了妈妈和希蓓拉以外,从没见过有谁还披过这条披肩。”
万斯朝着艾达浅浅地笑了一下,似乎想要化解她的悲伤。
“你看你,怎么怕成那个样子,呵呵,看起来真傻,”他语气轻快地说,“现在我来告诉你,也许那天晚上,你在大厅里看到的人是你的姐姐,而由于之前你总是梦到你的妈妈,所以你才会误认为是她。现在,你知道了吧?”
过了一会儿,我们离开了格林豪宅。
“你刚才所说的其实一直是我的观点,”在驶往市区的路上,莫朗督察说,“任何在异常情绪,比如过度紧张或者过度兴奋之下的目击都是没用的。现在这件事情,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现在,我想找希蓓拉好好地谈一下。”希兹突然自言自语道。
“警官,那不会让你得到什么的,”万斯告诉他,“我想,在你们密谈之后,你只会知道那位小姐想让你知道的事情。”
“那么,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怎样?”马克汉在一阵沉默之后,问道。
“其实还是我们先前的处境,”万斯有些垂头丧气,“我们正处在一片迷雾之中——而我实际上一点也不相信,”他进一步说,“艾达所说的,她在大厅里看到的人会是希蓓拉。”
马克汉立即为之一震。
“上帝啊,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万斯只是沮丧地叹息道:“现在,如果能够给我任何一个难题的答案,我就能立刻揭开这一连串的杀人事件的真相。”
当晚,万斯一直在他的书桌上写东西,熬夜到将近凌晨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