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4页)
“他在说谎,”警官按亮了麦克风道。“继续逼问他!”
正在进行审问的探员转过头来给了双向玻璃后的他一个警告的眼神。询问就此中断了。
而乔治对于他自称是文盲所提出的不同意见——尽管他所住的小木屋的书架上塞满了明显翻得卷边的文学作品,涉猎之广囊括了海明威,梭罗,阿尔杰农·布莱克伍德,甚至还有老威廉·葛德文关于自由意志论的专著——终究是没有被列为调查重点。
陪审团从头到尾就不知道他有这么多的书。
所有人都认为,这样微小的不同寻常的地方并不足以推翻其他所有有力的证据——DNA,指纹,还有牙印模。乔治自己承认了所有的谋杀指控,而奥莉薇亚也已经在一组罪犯指认中明确地指出了他。更何况他还出现在了萨拉在怀特湖开的运动用品商店外的摄像头中。
所以当警官指出这个超出自己的职责范围内的遗漏的时候,得到的答复不过是: 塞巴斯蒂安·乔治是一个对谎言信手拈来的反社会罪犯,这只是他迷惑所有人的手段罢了。这件案子已经成为了政治事件,加拿大骑警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尽快给他定罪,在下一届联邦大选到来之前,对各类违法犯罪盖棺定案。所以就这桩案件,法庭上的证据越简要越好。
案子办得干净利落些,同样也会为这件案子的犯罪调查小组的负责人,他在怀特湖警局的同事汉克·冈萨雷斯在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正面临着晋升的紧要关头。
托莉从电子书上抬起头来,一股寒意爬上了她的脊背。冈萨雷斯是她父亲在苏里的上司的名字,他现在已经是助理行政长官了。她母亲的故事中究竟有多少成分是从新闻标题中摘取出来的真实事件?她的心跳得飞快,继续读了下去……
但是警官还在坚持不懈地就这个问题骚扰着冈萨雷斯。不出意外的,他再一次被告诫不要逾越自己的职责。这一次的指令是直接从渥太华的长官处下达的。这彻底激怒了警官,也让他更加确信了加拿大骑警抓错了人。
然而接下来他收到的却是一纸文书。一封把他调往堡塔普利一个偏远的分队的调令,剥去了他所有的管理权。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明显越级的行为。
即使是这样,即使已经有了那么多具有压倒性的铁证和合理的解释,警官还是坚信他在河边见到的那个男人依然逍遥法外……
温哥华 周六清晨 感恩节前一天
一缕晨光撕破铅灰色天空,如约而至的还有季风性的降雨。这是由南向北来自太平洋的风暴的前兆,低压的天空中正静静酝酿着一场大雪。马克端着一杯咖啡站在波顿的家庭办公室门前,艰难地和自己心里的罪恶感作斗争。这是他好兄弟的住所,美乐蒂的家。但是波顿不是完全没问题的,他很有可能患有心理疾病。而且他还是伯肯黑德凶杀案中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引起他们注意的人。他有着充分的作案动机和时机,他们必须要找到他。
“你得看看这个。”法务技术部的人在波顿的电脑前叫他。
马蒂娜罗和马克一起走过去,在技术部人员的身后看着屏幕。
“看起来波顿一直在用一个伪造的账户在亲子重聚网上钓鱼。他用了这个标签,‘奥莉薇亚’似乎是扮演了一个在寻找自己被送去了领养机构的孩子的母亲的角色。”
“见鬼……”技术人员又从电脑的系统浏览记录中调出了另一个页面,马克弯下腰凑近了电脑。“拷贝下来。”他的声音有些变调了。“全都存档,还有波顿去世的妻子的电脑里的资料也要全部拷贝下来。”
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快速拨出了号码。
“杰瑞,你追踪到波顿的手机信号了吗?”
“情况不容乐观。他要么是不在服务区,要么就是彻底关机了。”
马克挂掉了电话,看向了马蒂娜罗。但是在他开口之前,她的手机先响了。
她接起电话,点了点头,然后对马克道,“他们通过人造膝盖的编号确认了受害者的身份,是一位来自美国华盛顿州的女性。她的名字叫玛丽·索伦森,五十三岁,正在和她的丈夫艾格·索伦森开车进行洲际旅行,这是他们提前退休计划的一部分。他们的孩子已经有一周没有他们的消息了——玛丽用艾格·索伦森的手机从亚利桑那州给他们发来最后一张照片之后就再无音讯。不过他们也没有察觉到异常,因为他们的父母经常会不打电话就出去旅行几周,所以他们并没有报案失踪人口。”
“所以到底他妈的为什么玛丽·索伦森会变成一具被人掏空了内脏,剥了皮,挂在博肯黑的河边的树林里摇晃的尸体?艾格·索伦森现在又在哪?”
“他们的露营车和拖车又在哪里?”
“我们得和边防所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