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5页)

“有什么想法吗?”他问波顿。

“我们现在有什么?你有一杆猎枪,我有一把史密斯威森手枪,还有一把金牛座点22手枪。”他瞟了一眼艾斯道:“还有她的狗。”

“不,”柯尔说着眯起眼睛看了看这条德国牧羊犬,心跳得很快。“这条狗不能出意外,我们的行动不会带上它。”

波顿换了个舒服些的蹲姿。他的右边胳膊无力地垂在身体一侧。

“你的手臂怎么了?”柯尔问道。

“有点使不上力气而已。”

他皱起了眉头,试图在黑暗中看清波顿的眼睛。“是你的病导致的吗?”

“有可能吧。”

“那个肿瘤——它最终会怎么样?”

“我脑袋里的损伤会逐渐扩大,如果它压迫到某个特定的神经的话,最终可能会导致运动协调失衡。”

柯尔在心底轻轻骂了一句。波顿正在他的眼前一点一点的垮下——他的体力可能无法参与到对小木屋的强攻。他又看了看艾斯。如果把它拴在这里山顶的某棵树上的话,它一定会在自己和波顿离开的一瞬间就开始狂吠的。到那时,所有隐藏起来的希望都会破灭。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我有主意了,”他悄悄对波顿说:“我们这样……”

这间腐朽的房子充满了以前奥莉薇亚被锁链拴起来的那间棚屋的味道——一样的阴冷,一样的潮湿,散发着霉土和青苔的味道。她的脉搏跳得飞快,几乎都快要晕倒了,只能奋力抓住脑海中最后的一丝意识。

集中注意力。为了托莉。配合他的游戏,然后赢过他……

他把她推到了一个角落里。

“还和原来一样,是吧,萨拉?”他在她耳边低语。

“你叫什么?”她问道,牙齿上下咔嗒咔嗒打着架。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尽力拖延时间让他保持人性,而不露出兽性。“如果你不是塞巴斯蒂安的话,一定有一个别的名字。”

“尤金。”他回答道。

“尤金·乔治?”

他对上了她的双眼,她感觉一阵刺骨的冰冷从脊椎后面窜过。

“没错。”他说着把系在她脖子上的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了墙角的一根粗粗的金属杆上,视线一直没有从她的脸上移开。

“所以你们是兄弟?同卵双胞胎?”

他从鼻子哼了一声道:“塞巴斯蒂安只不过是和我基因相同的复制品罢了,是从我身上分出去的分支,随时可以牺牲。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意义就是为我服务。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告诉过我这一点了。”

“我怎么会从来没有见过他?”

“你见过的。他来帮忙分解尸体,也许你把他当成是我了?他住在另一间棚屋里,离这间房子还很远的地方。待在我的生活外围是他的义务。但最终的下场和我父母一样。”

“这就是他在法庭上说自己不识字的原因?只有你受过教育?”

“跪下。”他系好了绳子命令道。

她固执地站在原地,双手被绑在身后,耳朵上撕裂的伤口再一次流出了鲜血。“为什么你以前从未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他望着她的眼睛,然后用极其缓慢的语速说道,“名字不过是虚无的东西。塞巴斯蒂安和尤金,罗慕勒斯和雷摩斯[39],卡斯特和帕勒克[40],以及《蝇王》中的萨姆和埃里克[41],我母亲经常会引用这些故事。名字只是一个符号,而且渐渐已经变成了官僚控制的手段。不是吗,萨拉·奥莉薇亚?我们不会被名字所束缚,而是可以随意地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我们可以像变色龙一样混迹于人群之中,取代他们的身份,就像我很久之前取代了北边一个已经死掉的,完全自给自足的,住在丛林里的家伙的身份一样。十二年前,就在他们逮捕了塞巴斯蒂安之后,我用这个家伙的身份进入了美国。因为两年前枪杀了一名亚利桑那州的国家公园管理员,我确实在监狱里待过一段时间,不过那件案子最终被判决为意外杀人,所以我也没有呆很久。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杀了他,只是因为他不巧看见了我和我可爱的小鹿的私事。她可真美,一头金发,还有浑圆的乳房。”他笑了,然后接着道:“我猜他们至今都没有找到她的尸体,毕竟她已经深深坠入了峡谷之间,那里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可是会饥不择食的。”

腥苦的胆汁涌上了她的喉间,强烈而纯粹的恨意像敲鼓一样在她的脉搏下怦怦跳动。

“真正的艾格·索伦森,”她从紧咬的齿缝间挤出一句话。“在哪里?”

“啊,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一片偏僻的荒野发现他了吧。我敢说他的尸骨肯定已经被鸟儿啄得七零八落了。还有可爱的玛丽——我们都知道他们已经找到她了,不是吗,萨拉,或者该叫你奥莉薇亚?不得不说,索伦森夫妇真是绝佳的猎物。我被从监狱释放出来之后没过多久,就在亚利桑那州的一处野营地遇到了他们。愉快地交谈之后我知道了他们有芳邻卡,还经常到加拿大来打猎,简直再合适不过了。他的体型和肤色都正合我意,装备也十分齐全。”

一阵战栗从她的身上流过,似乎神经都打结在了一起。

“跪下。”他再一次命令她道,声音比之前低了不少,透着森森寒意,眼神中有某种难以言喻的东西。

她慢慢弯下了自己的膝盖,跪到了腐烂的木地板上。他抽出了之前从她身上搜来的刀,把刀锋滑进了绑住她手腕的绳子,双手解放了。随之左臂荡了下来,她疼的眨了下眼。尤金伸手捏住了她脖子下方的夹克拉链,然后刺啦一声拉到了底。他把外套褪到她的肩膀下,最终落到了地上。他轻轻推了推她的胸膛,迫使她向后坐倒在自己的外套上。她心若擂鼓,忍不住向后一直退到了墙角,系在脖子上的绳子重重摩擦着她原本的伤痕。

他的脸上咧开了一个笑容,洁白的牙齿在摇晃的火光中闪着光芒。适才他在小屋的角落里用石头围了一个圈,然后在里面燃起了柴火,浓浓的烟雾都从房檐上的一个小洞吸出去了。雪花从那个洞飘落进来,落在火堆上嘶嘶作响,化作了一缕蒸汽。

“我们有整整一个长夜,萨拉·贝克,”他说着也在她面前跪了下来。他用锋利的刀刃轻轻抵着她的脸,滑过她浮肿的鼻梁,沿着嘴唇和下颌的线条一直游走到了她的脖子上。她屏住了呼吸,努力抑制住自己在他将冰冷的刀尖划过自己的喉咙时咽口水的冲动——她知道这把刀有多锋利,这是她亲手打磨过的。然后他突然猛地一抓,一下子撕裂了她的毛衣,滑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