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诡计 利马症候群(第4/32页)

我眉毛一挑,显得十分兴奋。老庄又道:“但你把那姑娘救出来之后,得想好退路,怎么才能快速地离开这里。”我想了一会儿,告诉老庄:“我有摩托、有车。我明晚就去把它开过来。”老庄似乎显得很满意,点点头:“我就说你不适合这里,一个有车的人还去当什么绑匪呢?如果不是为了体验刺激,那就是喜欢作践自己的受虐狂。”我不置可否,老庄又揶揄我道:“看看你,现在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傻了吧?那你快走吧,我就等着看老大恼羞成怒的样子呢。”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到老庄脸上露出了笑嘻嘻的轻浮表情,我攥着那个袋子,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阿建的致命弱点究竟是什么?”老庄“啊”了一声,似乎才从幻想中缓过神来:“他瞎了,他看不见。”

人质篇1

“……一开始的时候,我意识恍惚,根本意识不到自我。我只是明白我不应该被带到这里来,这个黑暗、潮湿的地方绝不应该是我呆的地方。我不属于这个,我不属于这个肮脏而荒谬的地方。我看不见任何东西,我向往着光明和喜悦,向往着新奇的世界,却在这里面仅仅和漆黑相伴。

“也许我在那一刻是充满绝望的,也同时充满了悲伤。虽然我无法自由的行动,但我的内心却是渴望着离开。我鄙视着这样卑鄙的勾当,为了自我的利益而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甚至是迫害别人也在所不惜。假若我有力量,我一定会选择死亡,也总比在这里苟活的好。

“然而我对他们来说却是一块珍宝,为了完成他们邪恶的目的,必须对我以礼相待,甚至是成天美酒佳肴的伺候着。但我根本就不稀罕这些,我知道这只是为了保证我的健康和‘完整’,好让这个绑匪获得某种不应得的利益。

“所以,我根本就不愿意‘配合’,即使每天饥肠辘辘也不愿意吃下那些食物。我狠狠地将它们推开,紧紧地闭上自己的嘴。我渴望着自己能尽快饿死,好不让他们的计划得逞。然而绑匪却还不肯罢休,硬是撬开我的嘴也要让我吃下去。

“我斗不过,于是我开始用我的腿猛踢。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对着前方猛踢一通,我能感到我有时候能提中对方,甚至踢到对方的那些要害部位,让对方痛不欲生。踢完之后我就大笑起来,我倔强地和自己的生理需求做着斗争,我情愿绑匪把我活活饿死。

“但对方完全认识到我的价值,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非要把那几口饭喂到我的肚子里,非要我健健康康地活着,我知道这样我才具有非同一般的价值。但是这样做却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为什么要在这样阴森黑暗的环境中生存着呢?我所面对的只有未知和恐惧。

“所以,不管绑匪是温柔还是粗暴,我都用双腿予以还击,我踢得对方一次又一次的倒地,我不停地哈哈大笑,我真想对方能气的一下子把我劈死,这样对我们双方来说不都是最好的结局吗?我解脱了,而绑匪的阴谋也瓦解了。难道最后你们能承受得住自己内心的谴责吗?

“我不停地乱踢,我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对方的倒地,对方每摔倒一次我就更有力量。虽然有时候我实在难以忍受,想要接受对方的施舍,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我不能吃这些我不该吃的、肮脏的东西,因为它们都来自罪恶的绑匪,是他们把我带到这里,体验着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折磨着我而仅仅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具体来说,我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而要这么做,我只是觉得很恶心、很不应该,我又怎么能和这些匪徒成为朋友呢?所以我只能将对方踢开,我渴望在黑暗中踢出一道口子来,哪怕让我看见一丝光明也好,即便之后我就要死去……”

绑匪篇3

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老庄,也许他是在试探我、在给我下套。于是回来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服下了一小撮袋内的白粉,结果我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阿刚以为我昏死过去了,一个劲地拍我。我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我服下药后在床头数着天上的星星,我想那个姑娘却看不见这么璀璨的星光,该是有多么可惜呀。

还好在我睡死过去之前,我把袋子藏好了,不然准会被别人发现。我想老庄多少有点理解我,要我来说,他也不适合当绑匪,他太聪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太仁慈了。但我实在不相信他说阿建是个瞎子,我从没有意识到这回事,也从没有人提起过。阿建如果是瞎子,他为什么能来去自如,为什么所有人都看不出来呢?

我没有问阿刚这件事,这个“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第二天晚上我去送饭的时候,我故意提前了十分钟进去,因为我知道不到五点整阿建是不会让我进去的,这样我就可以多观察观察他。我拎着饭盒规规矩矩地站在阿建的面前,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直看得我毛骨悚然。但我发现他很少眨眼,难道他的眼睛从不干涩吗?

于是我慢慢向旁边挪了几步,尽量不让脚底发出声音。我仔细看着阿建,不过阿建却突然不看我了,而是低下头翻起手边的一本书来。我一咬牙,往旁边跳开了一步,重重地落在地上,阿建抬起头看着我道:“你跳来跳去的干嘛?”我说:“活动下筋骨。”到最后我还是没搞明白阿建到底是不是瞎子,反而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荒唐,心虚地又道:“我……时间到了,我进去了。”

阿建点了点头,起身把他身后的门打开了。我进去之前瞥了一眼对面墙上的时钟,还差五分钟到五点。这时,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一瞬间明白了阿建原来是真瞎。如果他是这么守时的人,应该能看到现在并非是五点整,所以不会让我提前进去,况且他手上也没有戴表,只能看对面的挂钟。

但是他如果看不见,又是怎么知道六点换班呢?我每天都看到他六点准时出来,如果他并不依靠对面的挂钟,又怎么精确的知道时间呢?我很迷惑,如果说阿建能够在这里行动自如,是因为他在这里呆的日子足够久了,所以对此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那么该怎么解释这个谜题呢?我恍惚着,然后又挨了阿悦一鞭。

“呆在哪里干嘛呢?不想混了是不是?”阿明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饭盒,和阿悦把好菜好汤都端了出来,只给那女人留了一点点饭。我想到要是在汤里下安眠药让阿明和阿悦吃下,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不觉嘴角上扬,步伐也一下子轻盈起来。我端着饭,走近那姑娘,边轻声细语的道:“吃饭吧,大概马上就会有人来赎你了。”我说的相当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