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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9(第2/3页)

女孩先是茫然地看着特雷西,最后终于点了点头,说:“是海洛因,是塞米要吸。所以……你也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得有钱来买那些毒品,所以只有去贩毒。他没有MBA学位,所以挣钱很少,尤其到了最后,他能吸掉自己一半的货。”

女孩摇摇头,显然,相比吸毒贩毒的事实,她对于塞米的生意头脑更感到憎恶,“所以,他当时和前面这几个正在开车载我们的男人混在了一起。他得想办法还债。”女孩耸耸肩。

“他就利用……利用你去还债?”我厌恶地问。

“嗯……唉,我早就应该知道有问题。塞米求我陪他去拿货。他跪在地上哭着说,如果没有我陪,他没办法去拿,他说得很真实。我想,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演起戏来就会是那样的吧。”

她顿了顿,望着天花板。我看不懂她的表情。

“我知道他爱我,也知道出卖我会让他生不如死。但是当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只有一个人能活命,他选择了他自己。”她抿紧嘴唇,“也能理解。”

“他把我带到一片荒地中央的仓库里,那情景我已经在脑子里回放过几千万遍。显然,这是个坏主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谁知道呢?那天会走进那个仓库,也许就像是自杀吧,反正我们还是进去了。我们两个就这样步入人生的一场大风暴当中。里面有三个壮汉。”她用拇指朝驾驶室的人比画了一下——“他们坐在房间中央,面前摆着一张小折叠桌。那画面真的很搞笑,因为他们的个头真的……很大。”她张开双手,“而那张桌子,”女孩笑着说,“在他们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她双手合拢,向我们展示比例。

女孩笑到已经控制不住了,连话都说不下去。我们默默等着,实在不觉得那有什么好笑。

最后女孩终于接着说:“我没有立即产生怀疑。但当我看到那三个男人的表情时,我毛骨悚然。他们正咧嘴笑着。如今回想起来,我想他们是以为自己看到了一棵摇钱树吧。当时我很害怕他们会强暴我。哈。”她看向远处,使劲咽下口水,没掉一滴眼泪。

“我想得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被三两个男人糟蹋就是世上最惨的事了。”她大笑道,不过这次的话一点也不幽默。女孩撩开眼睛上的一束棕色头发,将它们夹到耳朵后面。

我们三个人都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低头盯着自己的膝盖,仿佛不敢相互看对方,以免从对方的眼中看出我们共有的羞愧。然后,我抬起头看旁边一排的女孩,不知道她们是否在听我们的谈话。她们隐藏得很好,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或者在彻底放空。最后,女孩又开始说话了。

“总之,他们抓住我,将我拖走。塞米哭喊着说他有多么爱我,但我能看出他脸上的诡诈表情,知道他也有份。他当然哭了,但他是为自己而哭。可怜的塞米,就这样失去了女友。当他们告诉他可以滚蛋了时,他转身拔腿就跑,迅速夺门而去。我想,他还是很聪明的,把我设计进去后,自己全身而退。可是我知道,出卖我只会让他痛不欲生,也许因此还能让他悔悟。总之,我就是这么希望的。”女孩叹了口气。

“你难道——难道不恨他吗?”

“噢,又能恨他什么呢?”她又叹了口气,这次叹得更深。接着,她抬起头,望着我们头顶上那个昏暗的灯泡,“他只是听天由命而已,何必在他身上种下我的怨恨,事情就是这样,我得应付眼前的事——一味活在悔恨和痛苦中是没用的。现在每天早晨,我只需考虑自己能否活下来以及如何活过这一天。我不是指心理上的,而是本质上的。我、能、活、过、今、天、吗?有些女孩就没再回来。”

“她们可能逃跑了。”我抱着希望说。

“我说过,那是不可能的。看看这些女孩吧。”她示意车里的女孩,没有转过去看她们一眼,“知道吗,或许他们是对的。毕竟我们都被打上了记号。”

“如何打记号?”特雷西听到这话顿时挺直身子。

“他们给我们烙了印记。”她倾身向前,几乎是骂出这几个字的。然后,她又自鸣得意地坐回去看我们的反应。

我和特雷西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说清楚些。”特雷西平静地命令道。

女孩指向自己的臀部,“就是一个烙印,就在这儿。他们说外面‘网络’——应该是个地下组织——其中每个成员都知道组织的标记,就像放牛的人一样。如果我们被外面的任何成员抓到,就会被送回我们的主人身边。”

“那个烙印是什么样的?”我害怕地问,因为我想我知道答案。

“很难描述,我不喜欢老去看它,而且烙印很少按原样愈合,有些女孩的烙印看起来只像一小片扭曲的皮肉。我想网络里的成员有专门识别疤痕的特殊技巧,那疤看起来也许有点像公牛的头,只是牛角有一点向上直伸出去。”她将双手举到头上,伸出食指向我们示范。

“有没有……可能是一个伸出双臂的无头男子?身体有点像莱昂纳多·达·芬奇的作品那样?”

女孩耸耸肩,不知道是针对无头男子还是莱昂纳多·达·芬奇,我无法辨识,“我不知道,也许吧。”

我半站起身,头差点撞到车顶。我将身体向一侧偏过一点,解开牛仔裤的扣子,将它扯到臀下。我指着自己的那一小片扭曲的烙印。

“看起来像这样吗?”我几乎是大声呛出这句话。

女孩用手指抵住嘴唇,生气地低声骂我:“闭嘴!你想让他们停车来看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凑近看。我将臀部往前移,以便更靠近灯光。女孩仔细看了看后,又耸了耸肩。

“嗯,有可能就是这种烙印。但我说过,很难描述清楚。”她大大地吸了口气,突然一脸惊惧,“等一等,这是否表示你们年轻时也是网络里的成员,后来你们逃掉了,然后……又被抓回来了?所以他们不是胡说八道?所以你们才会显得这么老?”

我能感觉到特雷西在我旁边全身颤抖。女孩说得对吗?我们都在想这个问题。我们又被引回到“网络”里,回到我们的主人身边了吗?难道逃出来的那十年只是虚幻一场,而今我们又回到了现实?

“那么,”女孩坐回去,继续看着我们说道,“那么我不用再告诉你们大家处于哪种境地了吧?你们都很清楚吧?”

特雷西向女孩凑过去。两人的脸在孤灯昏暗的光线下几乎碰到了一起。

“听着,我们的遭遇要惨得多,我被一个该死的精神变态疯子拴在地窖墙边五年,只有受折磨时才会被带上楼。”说罢,特雷西靠回来,期待着女孩震惊的表情。但她只是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