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4页)

尽管屈丽茹的话合情合理,但是,刘保国是有丰富经验的刑警,眼睛能明察秋毫。他还是从宁静和屈丽茹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这母女很可能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说实情,以免招惹麻烦。现在的人心眼儿太多,太自私,什么事都怕沾上,前几天报纸上还报道了,几个大学同学结伴出游,一个学生失足落崖身亡,身亡学生的家长状告其他同学,索赔几十万元。屈丽茹母女怕被乔纳纳家里人缠上也说不定。

刘保国问:“宁静,你是乔纳纳失踪前最后和她在一起的人,她是为了你才和你出去的,她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她可能被人杀死了,也可能被人拐卖了,她平时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

“哇!”

宁静突然哭出了声,屈丽茹赶快安慰女儿,有些不满地对刘保国说:“刘队长,你不该对我的女儿这种口吻,好像乔纳纳的失踪和我女儿有关系似的。乔纳纳失踪后,我女儿非常难过,每天都哭,她已经经不起刺激了。”

康铁柱什么也没交代,又没任何证据,刘保国不得不放了他。

4

下了班,莫小苹急不可耐地往宁远的画室赶。

尽管忙着熟悉测谎业务,莫小苹还是忍不住每天都去宁远的画室。热恋中,一天不见,就没着没落丢了魂似的。

其实,莫小苹的肖像基本完成了,宁远就是留下那么最后几笔不画完它,好像画完了,莫小苹就不会再来了。

当然,此时的他们,作画已经是谈情说爱的道具了,“画画”也成了他们约会的代名词了,宁远电话或短信里一说“今晚过来画画”,莫小苹就领会了。

除了画画,他们有时候也出去散步。莫小苹喜欢被宁远拥着走的感觉。只要时间允许,他们都会在一起待得很晚,直到莫小苹不离开不行的时候,这时,宁远就用他的大风衣揽着她,送她回去。

路上,宁远怜爱地用手捏住莫小苹的嘴唇,不许她说话,听他一个人说。

他的话多起来喋喋不休,什么希腊神话能深刻揭示生活真实,中国国画只反映内心感受什么的,海阔天空,没边没沿的。话少起来的时候,他一句也没有,莫小苹就随着他缓缓走。有时候他的话甜腻腻的,让莫小苹心里美滋滋的。有时却让莫小苹摸不着头脑,她也不打断他,就当是他在发艺术家的神经。

莫小苹连跑带颠到了画室门口,听到里边很热闹,以为又是光头和马尾长发他们来讨论美学艺术了。宁远的画室经常聚集搞美术的年轻人,他们有时互相切磋,有时高谈阔论,发表自己对美术艺术的见地。光头和马尾长发是宁远画室的常客。马尾长发的家在外地,有时太晚了,就不回租住地,在宁远的沙发上睡一夜。

莫小苹推门进去,见不是光头和马尾长发他们,而是几个孩子热热闹闹地围着宁远。宁远手里拿着一本速写本,边翻看,边指指戳戳的,不时爆发一阵笑声。和孩子们在一起的宁远,开心得也变成了一个大孩子。

宁远看见莫小苹,跑过来拉着她进去。孩子们立即把他俩围住。

原来,这几个孩子是从西藏来这儿上学的。宁远大四的时候,曾主动申请到西藏一所小学校教授美术,这几个孩子都是他的学生,宁远和孩子们一起度过了两个月的美好时光,离开西藏的时候,和孩子们都恋恋不舍的。宁远在上课之余,给孩子们画了不少素描,现在和孩子们边看边回忆,自然想起许多高兴的事儿。

送走了孩子们,宁远带莫小苹到美食广场去吃夜宵。

此时,马尾长发正在酒吧里,对着进进出出的红男绿女躬身讨好呢,“画一幅肖像吧,画得不好不要钱,几分钟就好。”

有穿着得体的女士好像有点儿动心,但是,看看马尾长发的寒酸打扮,扭头走开了。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让他说动了,坐了下来。画完了,那人拿过去一看,“什么玩意儿,一点儿也不像我!”抬起屁股走了。

“狗娘养的!”马尾长发低声骂。马尾长发总是这样骂不给钱的人。出入这里的人,钱包都是鼓鼓的,十块二十块的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钱,马尾长发画一幅肖像顶多要二十块钱,愿意多给的,他当然不拒绝。可是,愿意多给的极少,不愿意给的挺多,所以,马尾长发就叫他们狗娘养的。

和莫小苹一起吃过夜宵,宁远向服务员要了两个餐盒,装了满满两盒吃的,和莫小苹一起给马尾长发送去。

和宁远比,马尾长发是个苦孩子,和宁远做同学的时候,宁远知道他家里不宽裕,经常在生活上接济他,两个人的身材相当,宁远的衣服等都和马尾长发不分彼此,他们的性格也相投,都有些愤世嫉俗,因此好得如同亲兄弟。

大学毕业后,马尾长发本打算回家乡混,宁远担心那个小城市没有艺术空间,荒废了马尾长发的所学,马尾长发除了画画,别的什么也不会,于是就劝他留下来,有自己关照着,马尾长发起码不会饿肚子。

马尾长发从酒吧里出来,一把夺过宁远手里的餐盒,他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也不管手干净不干净,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瞧你,真像乞讨的了!”宁远说。

“本来就是嘛!”马尾长发嘴里咕噜着。他平时总说,自己给人画肖像和乞讨差不多,有时候,还不如乞讨的。

“今天碰上狗娘养的了吗?”宁远问。

马尾长发“嗯”了一声,又伸出食指和中指,“两个!”

5

所长不进屋,站在齐大庸办公室门口问:

“齐大庸,那个案子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刘保国来电话了,让你去测谎呢!”

给齐大庸布置任务的时候,所长就有点儿担心齐大庸不应承。果然,齐大庸转过身不客气地说:

“那个案子我干不了!我媳妇就是发案单位的,她也给怀疑上了,我怎么干?”

“不是因为是你媳妇的单位,你就干不了的吧?”所长还是不进屋,随时做好离开的准备,反正活儿交给你齐大庸了,你不干也不行。

齐大庸点上一支烟:“我齐大庸可不是花花肠子。我电话里问过我媳妇,根本就是他们单位内部管理混乱造成的,钱丢了十天都不知道,等知道了,谁都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丢的。这个案子一点儿侦破条件都不具备,刑警队连个侦查范围都确定不了,你叫我怎么去测谎?”

“刑警队要是有办法,还找你干什么?别说没用的话,赶快去!”所长说。

“可是按照咱们的办案规定,我应当回避,我媳妇是嫌疑人。”齐大庸的理由很充分。

“不是情况特殊吗?莫小苹是新手,除了你,还有谁能玩儿转那东西?”所长指指测谎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