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5/8页)
刘保国发言的时候,齐大庸的脑子一直在走神。刘保国说完了,他的注意力还没转回来。
“我在想,宁远早就知道康铁柱恨他爸爸,可他为什么不在报案的时候就说出康铁柱呢?为什么非得在被测出说了谎话后才说出来呢?不错,他说他没早把康铁柱说出来,是不愿意暴露他家的隐私,康铁柱的爸爸给宁家花过大钱,说出康铁柱,宁全福会很不光彩。但是,和早点儿找到杀死父亲的凶手相比,哪一点更重要呢?”齐大庸说。
“嗯!继续说!”副局长说。
齐大庸继续:“刚才有人说,康铁柱带着能打死人的锤子去杀宁全福,但是,他既然带着凶器,为什么不用呢?我觉得康铁柱不像是在搞障眼法,他在给宁全福盖沙发巾问题上反应强烈,用他被宁全福的狰狞面目吓着了也能解释通。而宁远在这个问题上的反应……
刘保国听得不耐烦了:“大齐,说来说去,你也没离开你的测谎仪,你别忘了,测谎仪只是一个机器,只起辅助作用,不能占据证据的位置,还得看充分的证据!”
齐大庸也不爱听了:“我就是搞测谎的,你不让我说测谎仪,让我说什么?我又没搞实际侦查,我如果带人搞实际侦查,也许早就把嫌疑人找出来了!”
“你这是挤对我呀你!大齐,要不,我这队长让给你?我早就不想干了!”刘保国觉得没面子。
“行了!行了!”副局长中断他们的争吵,“我谈谈我的意见,测谎仪显示了康铁柱和宁远身上都有可疑,还要结合调查实际。两个人相比较,我认为康铁柱更可疑,再加上一个焦处长,咱们现在有了两个重点嫌疑人。对了,刘保国,焦处长那边有没有新口供?”
刘保国回答:“没有。”
副局长说:“刘保国,你组织两个预审小组,加大对康铁柱和焦处长的审讯力度,争取拿下口供!”
刘保国说:“局长,宁远还审不审?我的人手不够用啊!”
副局长说:“宁远既没有杀人动机,又不具有作案时间,有的,不过是测谎仪的图谱反应,我看,暂时不作为重点审查了吧。”
齐大庸立即表示反对,可是副局长脸一拉:“齐大庸,你要找好自己的位置!有看法,下去再交流。当务之急是你回去仔细准备测谎题,配合刘保国他们拿下康铁柱和焦处长的口供!”
齐大庸闭了嘴。自己不过是一个测谎员,是配角,刘保国才是主角。
大家陆续离开会场,齐大庸坐着不动,一旁的莫小苹忐忑不安。
刘保国过来,拍着齐大庸的肩膀说:“大齐,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你不觉得自从你干上测谎后,一味地痴迷那台机器,离咱们兄弟越来越远了吗?你忘了过去咱们是怎么搞案子的了?不信邪!就信硬邦邦的证据!”刘保国说完,有些得意地走了。
齐大庸懒得再争辩,无精打采地跟着莫小苹上了车。
一路上,莫小苹安慰了他几句,他没接话茬儿。
他感觉到了,莫小苹也站在刘保国他们一边,刘保国他们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宁远作案,而莫小苹却是莫名其妙地打心眼儿里不愿意宁远成了嫌疑人。测谎的时候,你看莫小苹看宁远时的眼神,简直就是少女崇拜大明星。是啊,宁远这样的帅小伙,哪能和杀人犯联系在一起?又有哪个女孩不倾慕呀?
6
回到办公室,齐大庸往椅子上一靠,闭着眼睛不说话。
桌上的电话响,是齐大庸的妈妈打来的。莫小苹把话筒递给齐大庸。
齐大庸对着话筒支吾:“姚婷单位忙,所以没带着齐天回去看您。我这儿也事多,妈,您身体还好吗?等我忙过了这几天就回家看您去啊!”
齐大庸挂了电话,重新坐下闭上眼睛。
“哼!闹离婚还瞒着老妈!”莫小苹低声说。
“说什么呢你?”齐大庸恼了,一拍桌子,“你管得着吗?”
莫小苹被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师傅,我没恶意。”
齐大庸也感到过了,但他没向莫小苹道歉。
莫小苹理解齐大庸的心情,为刚才自己的话感到惭愧,因为宁远被解除嫌疑,自己光顾着高兴了,没考虑师傅的心情。
沉默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地说:“师傅,你这些日子太累了,是不是休息休息?”
齐大庸点上一支烟:“这就累了?你还没见过真累的时候呢!一连好几天,通宵达旦,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和我干测谎,知足吧你!要是你跟着刘保国干一线,非把你累糊涂了不可,你没看刘保国的眼圈,比熊猫还熊猫呢?”
“师傅,你当面总和刘队吵,背地里还挺同情他的。”
齐大庸眯着眼睛抽烟:“都不容易,刘保国的许多做法我看不惯,可是他为谁呀?不也是为破案吗?这个月他光顾得破这个命案了,别的大要案指标肯定完不成了。”
莫小苹说:“我也听说了,完不成大要案指标就要被警示,连着三次被警示,刘队的重案队队长职务就难保了。”
齐大庸掐了烟:“你觉得康铁柱和焦处长像是杀宁全福的凶手吗?”
“像!特别是康铁柱,所有条件他都具备,主观的,客观的,不是他能是谁?”莫小苹说。
“行!你们都是一个腔调。好!编题吧!看能从康铁柱和焦处长嘴里掏出什么来不能!”齐大庸的话带着情绪。
莫小苹说:“师傅,对康铁柱,犯罪情节法看来是不行了,不灵!”
“嗯,我想,咱们就围绕着宁静给康铁柱出题,宁静可能是康铁柱的犯罪心理动因,要不,不会我一提宁静,他就紧张得要命。”
莫小苹说:“康铁柱和宁静之间能发生什么事呢?他们年龄相差那么多,肯定不存在谁追求谁的可能性,刘队他们调查的时候,也没发现康铁柱和宁静之间有什么利害关系。”
“可能要比简单的利害关系复杂得多。”齐大庸闭上眼睛,手指敲打着桌子。
莫小苹说:“其实宁静的情况很简单,调查来的情况和她自己说的差不多,她能和康铁柱之间发生什么事呢?”
“既然康铁柱都承认他是去杀宁全福了,还有什么必要留一手儿呢?”齐大庸站起来,“要是有意留一手儿,他何必把自己放在一个危险境地呢?难道他就不怕杀人的罪名可能会最终落到他头上?真是搞不懂。”齐大庸背着手走来走去。
“师傅,我看你还是休息休息吧!补补觉,咱们虽然不如刘队他们辛苦,可是咱们费脑子,这几天,我也觉得脑子反应迟钝了。师傅,你看你的头发都长了。”莫小苹话里透着讨好。她的心已经飞到宁远那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