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页)
“你不担心,晓武肯定没事,或许是出差了。”韩冰安慰着小李,时不时还向自己的丈夫——山城市公安局长段国维,丢去眼色暗示他回避。
“有连领导都不晓得的公差吗?这日子没法过了。”泪眼婆娑的小李,信誓旦旦下定决心,非要和他马晓武离婚。
“唉!你也是司法系统的老同志,对我们公安又不是不了解,体谅一下吧。”虽说怎么劝别人都可以,但段国维如果也跟晓武似的整天不着家,估计韩冰也会毫不犹豫和他离婚。
“可他总不能连去哪儿都不告诉我吧?他心里还有这个家么?”小李真是急了,拉住韩冰的手,非要讨个说法,“您也出过差,可您会连行李都不收拾,说没就没吗?”
韩冰无言以对,但她知道,既然晓武连自己老婆都隐瞒,就说明他的任务肯定是绝密,既然是绝密,那就最好少打听为妙。
“这日子不能过了,”小李咬牙切齿说道,“我这就回去替他收拾行李,哼哼!叫他一个人搂着大树睡去!”
“嗯?”韩冰眨着眼睛,似笑非笑,“既然要离婚,你还替他收拾行李干嘛?是不是有点多此一举啊?”
是不是多此一举谁也不知道,不过晓武的老丈人,却在郑耀先面前赌咒发誓:等他那女婿回来,非要敲折他的腿。
“他外面肯定有人啦!国民党如此,共产党也是这样。当官的都这毛病:指不定外面有几个姨太太呢!”
“我说您别动不动就往歪地方想好不好?共产党的官和国民党还是有本质区别的,那是风马牛不相及。”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明不明白?嗨!当初我算是瞎了眼,怎么就把闺女给了他?”
郑耀先只好暗自祈祷晓武能自求多福了,工作需要他自己完成,老婆也需要他自己安慰,能否两不耽误,就看他马晓武的本事了——这也是情报员必须要克服的难关。摇摇头,郑老六暗道:以自己徒弟那敦厚的性格,估计后院起火焦头烂额,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此刻远在香港的晓武,换上国家为他配备的工作服——西装,正在对着镜子抹头油。完全不知家里葡萄架子即将倒塌的他,心中反复揣摩行动中可能遭遇的突发意外。
按照预定计划,早晨7点他要在九龙一家茶楼与另外四名组员汇合。他没有见过这四个人,甚至连他们的代号都不清楚,但唯一能确定对方身份的,就是事先约定的暗号。至于暗号的持有者能否是真正的自己人,就只有靠他自己去判断了。
香江茶楼是一间生意冷清的餐饮店。在二楼大厅北侧,晓武浏览着《香港商报》,羹勺在热粥里不紧不慢地搅动,直到大厅陆续多出几个人,他依旧若无其事地盯着版面上的武侠小说。
“三男一女,应该就是他们。”用眼角迅速瞥一眼那多出的几个人,撂下报纸,舀一勺粥慢慢送进嘴里,“第一个上来的络腮胡子,衬衫3、4两个纽扣都没扣,一盒骆驼牌香烟抽出两根指向楼梯口……嗯!没错,应该是他。第二个瘦子……皮包拉锁坏了,还露出半截红蓝相间的手帕……嗯!也没错。第三个戴着眼镜……”当他注意到第四个女人时,不料这女人却袅袅婷婷走到他身边,妩媚着问道:“先生,能借您的报纸看看么?”
“随意。”将报纸轻轻推到她面前,在晓武注视下,这女人将报纸摊开,瞧了片刻便又折了折,将印有“碧血剑”三个字的版面,送还给晓武:“商报怎么连载起武侠小说了?”
“不知这位小姐到底想看什么?”
“赛马。”
“那不凑巧了,今天的报纸没有马事,要不……您下楼买本马经?”
两个人没再说话,晓武掏出零钱放在桌面,冲服务生打个响指,起身离去。
第一次接线结束了,如果不出现意外,这几个人将于中午十二点、十二点零八分和十二点十四分,在尖沙咀情缘酒吧E号包房,与晓武进行第二次碰面,就此讨论实施计划的具体措施。
不过当晓武走到吧台前,他突然惊奇地发现:原来这间酒吧也是一座经营惨淡的破落户。“没有客人,就暗示接头包间不会被他人突然占用。”
“先生,您有预约吗?”服务生很有礼貌地将晓武让进客厅。
“没有,您给找一间吧。”
“好的,没问题。”
走进A号包房,晓武不露声色地打量着室内环境。
“先生,您还满意吗?”
“这间靠近大厅,有点吵,还有其它包房么?”
“有,从B到F,您选哪一间?”
仔细想了想,晓武为难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哪一间好,这么办吧,随便选一间,就要E号。”
“OK,您请随我来。”
晓武这么做是为防患未然,许多敌特分子就是利用被买通的服务生,将目标领进预先装好窃听器的房间。这种事情郑耀先就没少做,所以他教出的徒弟也比较敏感。
关上房门,趴在门板听听外面的动静,晓武起身重新打量房间:这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真皮沙发玻璃茶几,在和谐宁静的灯光下,还有一束玫瑰花。仔细检查过吊灯,没发现窃听设备,又看看真皮沙发,也没找到缝合线被拆除过的痕迹。“应该是安全的。”晓武靠在沙发上,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
按照规定,那四个人当中若是有一个人迟到,便会马上中止行动,所以晓武的目光停留在手表上,进行精确地记时。还好,这几个人按时出现了,其中一对还是手挽手,同时出现在包房门口。
那个女的和瘦子是夫妻,这一点令晓武深感意外,他起身开大留声机的音量,转身对众人说道:“请自我介绍一下,我该怎么称呼你们?”
“我叫‘眼镜成’,你可以叫我阿成,是半岛酒店的司机。”眼睛男子说罢,扭头看看那对夫妻。
“我们是靠租房为生的包租公和包租婆,”指指自己丈夫,那女人道,“他叫‘庆元’,我叫‘阿花’。”
“我是海员,”摸摸自己的络腮胡子,举起酒杯呷一口,“你就叫我‘酒精陈’好了。”
“任务都清楚了吧?”晓武问道,“还有没有不知道自己干什么的?”
“我和庆元负责观察环境。”阿花握握丈夫的手。
“我负责把人接出来。”眼镜成又瞧瞧那对夫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喜欢看人家。
“可我该做什么,却没人告诉我。”酒精陈一口喝干高脚杯中的红酒。
“你负责搞一艘快艇,在半岛酒店前维多利亚港湾待命,”晓武提起酒瓶,为众人一一斟满,“不把任务全部下达,这是规矩,你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