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浮世起与落 第54章 杯酒说荣辱(第2/3页)
说话着把剩下的半瓶差不多一半倒进了简凡的杯子里,满满的一茶杯,看着支队长有几分诧异的盯着,简凡像是卖弄一般,杯捻在手,就到了嘴边,轻轻一抬,恰如长鲸吸水一般,一杯子53度的汾酒不声不响直入喉咙,喝得是轻松之至、拽得是潇洒之至、喝完了尚自舔舔嘴唇像在回味无穷。
别人喝酒是难受,可对于酒坊饭店出身的简凡,喝酒是享受,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了。别说自己,就老妈喝半斤都不带眨眼。
这一大杯足有三两,杯子轻轻一放,人是面色不改,看得伍辰光有点瞠目结舌了,一歪嘴不信邪了,抓着瓶身往简凡面前一顿指着道:“能喝不是?都喝了。”
秦高峰没说话,笑眯眯的眼神,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只是伍辰光有点惊讶地看着这小子握着瓶子满在不意地往嘴里一倒,只咕嘟了一声,酒瓶,见底了。
“哟喝……没看出来啊,深藏不露啊。”伍辰光哑然失笑了,虽然一斤二斤酒量的人不罕见,可喝得如此轻松、喝得如此享受的倒不多见,指头点点笑着说:“小子,就你这喝法,将来能当官了啊……对了,高峰,你们俩搁这儿嘀咕什么呢?”
“能说什么,还不是那案子呗。”秦高峰嘴里扔了几颗花生米,无聊地说着。
“嗯?……继续,我听听。”伍辰光一说到案子,话题转了。况且心里的郁闷,怕也在案子上。
秦高峰干脆来了个直入正题,把齐树民几人的脱逃、把仝孤山被捕、文物走私上的几个疑点一说,指着简凡解释了句:“简凡刚刚说,这不是文物走私案那么简单,其实我也觉得有点蹊跷,理论上丢了两大宗货,如果齐援民和此案相关,他应该有所动静,最起码应该想办法自保吧,可没有……如果说他和此案无关,又有点说不通……最起码在重要嫌疑人落网之后,他的第一选择应该是出逃吧,可没有,他坐得好好的,我怀疑是不是咱们把什么漏了,根本没有敲到正经地方?”
“你的意思呢?”伍辰光听着,头转向简凡。
“我的意思您还能听得进去吗?”简凡反问着。
“呵呵……你是今天刚到大原吧,刚到大原就来老队长这儿,就冲这个,看来我还是想得有点偏颇了,现在重案队和其他几个大队的压力都很大,仝孤山的口供取不到,证据和指认现场更不可能;昨天刚刚得到的消息是齐树民和连刃已经出境,云城和临汾的警力撤回来了,这锅夹生饭怎么咽下去是个大问题。”
伍辰光不无担忧地说着,看着简凡有点无动于衷,又有点狐疑地问了句:“哟,你小子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提前溜回乌龙了,还故意拿了个什么抑郁症证明要年休假?……我怎么觉得,现在好像除了你,都抑郁上了?”
秦高峰低头嘿嘿笑着,早知道简凡溜得快的本事,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简凡也笑着,斟酌着说着:“支队长,其实在起获雅致工艺品厂私藏文物的第二天见齐援民没有什么动静、齐树民没有什么下落,我就觉得有点问题了;初三归队还车,再一问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觉得问题大了,所以我就请假了……对手的情况一点都不知道,这案子怎么办下去。就像刚才秦队说的,说他们没关系,不可能;说他们有关系,又不像我们掌握的情况。”
“那你觉得呢?”伍辰光正正身子,正色问着,上心了。
“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团伙案,串案、窝案的情况很普遍。比如九X年打击的四和尚涉黑案,从收保护费起家,几年间发展成了涉黄、涉毒、涉赌以及发展涉黑保护伞的境地;零X年查获的西城安永民走私枪支案,他同时还参与过抢劫、杀人、绑架等几项罪……这一次在查处晋原分局盗窃案中,沿着古董这一条线我们虽然有所获,可成也古董、败也古董,我们死死咬住了这一条线,可几条大鱼一漏,就进了死胡同了,如果从宏观上参照一个罪案团伙的形成和发展比对,在十多年前,齐树民就有一个贩卖文物的团伙,几个人又进过监狱,这和普通人进大学深造一样,结果只能是他们的犯罪手法更高明、更隐敝,发展到今天,我想不一定就只限于文物走私的领域,说不定还有其他类型的余罪我根本没有察觉……”
简凡手交叉着握着,说这些的时候没有兴奋,没有像以往一样为自己的新发现兴奋,只是疑窦重重而且有几分挽惜,如果早一点想到这个方面的话,或许不会是现在这个局面了。
秦高峰听得微微点头,隐隐约约也揣摩到了这一点,不过是在吃了个大亏之后学乖的,听着来劲了,看着支队长也是沉思,接着话头问了句:“你觉得,会是什么?”
“不知道。”简凡面露难色,不敢再信口开河了。
三个人,面色凝重地相互看看,开始有点一筹莫展了,沉吟了半晌,秦高峰点着烟,长长地吸了一口,嘴里鼻孔里哧哧地冒着烟,伍辰光呢,却是狠狠地把烟屁股掐进烟灰缸里,恶声恶言地说了句:“动用了上千警力,要是没有吃里扒外的败类,这帮王八蛋那逃得出去……抓不尽的王八蛋。”
说得有点火气外露,可同样也有几分力有未逮,一个小小的支队,对于已经脱逃出境的嫌疑人明显是鞭长莫及了。
不过这一句露出来的愤慨和怒意倒让简凡心里微微一动,这个奉行小团体主义的伍支队长最起码不会和犯罪份子拉帮结伙,一念至此,把想了很多天的想法说出来了:“我觉得也不一定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句如雷贯耳,秦高峰和伍辰光都瞪着眼惊讶地看过来,只见得简凡依然是轻声慢语道着:“……我学做饭做了二十年、学办案不过一年,对于做饭的感悟比其他要深,俗话说,谋一餐者为厨、谋一世者为师。这里面有一个眼光长短的问题。我觉得前一段我们的失误主要还是眼光放得有点短浅了,只盯着文物走私这一条线、心里是怀着一种复仇的心态在层层剥茧寻找杀害曾国伟的凶手,凶手是仝孤山这一点已经没有疑问;但真正的凶手呢,我想没有那么容易被我们找得出来,设计这个盗窃案的人、为嫌疑人保驾护航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掩盖真相的,都是这起罪案的真凶……这些真凶现在在干什么?很多年前可以设计这个胆大妄为的案子,单从文物走私这一点上来说,其实经过十年的发展,就咱们省几个盗墓多发的地市,已经挖不出多少有价值的文物了,在财源相对枯竭的情况下,没准他们会想其他途径;如果发现了来钱更快、更安全的生意,那就更容易转行了,十几年前就敢杀人越货,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不敢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