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吻合 03(第2/3页)

墓地并不很大。弘昌打开纸包,取出箭,握在手里,慎重地举步前进。正清可能已经来了。

弘昌边观察四周的情形边前进。当他从一座坟墓旁穿过时,差点惊叫失声。

他看到了一幕异样的景象——一个男人紧抱着一座墓碑。他马上意识到那人死了,而且那还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人。

他提心吊胆地接近尸体。没错,正是自己想手刃的须贝正清。

弘昌往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令他惊愕的是插在正清背上的东西。那正是他选来作为凶器的东西,和他此刻拿在手里的箭一模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弘昌拔腿狂奔。他想,不管怎样,必须先离开这里,其他的以后再想。

他再度用纸将箭包起来,夹在腋下,从来路返回。必须赶快离开这里,而且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没想到,距离自己停车之处竟如此遥远。

弘昌偷偷摸摸地回到大学,到学生餐厅喝了一杯茶。当时午休时间正好结束,应该没人注意到自己。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心头很不是滋味。居然有人抢先一步,做了自己打算做的事,而且用的也是十字弓箭。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就是处理掉箭。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带着这种东西,可就百口莫辩了。于是,他用石头敲打箭柄,将箭折成一团,丢进了不可燃的垃圾筒。

对了,园子……不知园子那边的情形怎样了?

弘昌假装不知情地回到家。家中果然已乱成一团。弘昌等到和园子两人独处时,才将事情和盘托出。

“啊?其实我今天进入爸爸的书房时,十字弓就已经不见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在我心浮气躁、一头雾水的时候,警察打来电话。我还以为是你下的手呢。”园子说。

“不是我,是有人抢先一步,偷走了十字弓,再用那个杀了须贝正清。”

听到哥哥的解释,园子用手托着额头。“真是令人不敢相信,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可不。”弘昌摇摇头,“不过仔细想想,说不定这样反倒好。”

“嗯……”园子仿佛察觉了哥哥的心情,点点头,“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我在学校的时候就想,有没有办法停止这个计划。毕竟杀人还是不对的,即使是要为爸爸报仇。”

“我也那么认为。”弘昌说。

但对他们而言,并非一切都事不关己。就算须贝正清是别人杀的,他们曾计划杀人的事实也未改变,必须隐瞒这件事。于是,他们决定按原计划准备各自的不在场证明。实际上,他的确没时间回家拿十字弓。

勇作认为这份口供没有说谎,他也希望弘昌说的是实情。勇作相信,在这起命案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更重大的谜,能够一窥瓜生家不为人知的秘密。要是以少男少女一时感情用事而草草了结这起命案,他可不甘心。

此时,警方已经对尾藤和亚耶子两人录完证词。根据他们的口供,两人是在直明倒下一段时间后才开始变得亲近。似乎是因为尾藤负责与公司联络,往返于瓜生家和公司之间,两人渐渐地彼此吸引。

“我们真的只是单纯地喜欢彼此,没有什么不良意图。我虽然对瓜生社长感到抱歉,却无法压抑心中对夫人的爱慕。”尾藤对负责听取证词的刑警这么说。

另外,关于弘昌偷听到的内容,尾藤的说法如下:

“须贝社长发现了我和夫人之间的事,想加以利用。瓜生家应该有第一任社长传下来的旧资料夹,须贝社长命令我设法弄到手。我问过夫人,可是她告诉我没见过那样的东西。不过,前几天晃彦先生在处理藏书的时候,我发现书库里有一个旧保险箱,我想,东西一定就在那里面。我一向须贝社长报告,他马上表示要一探究竟。得知我们要擅自开启保险箱,夫人面露难色,但我还是说服她为我们打开了。里面果然放着须贝社长说的旧资料夹。我没看到里面的资料,不过瞄了一眼,好像看到了‘电脑’这两个字。”

勇作对以上这段话非常感兴趣。这里出现的“旧资料夹”,肯定就是正清的妻子行惠看到的东西。

与此同时,织田和勇作负责听取亚耶子的证词。她得知弘昌是因为自己而被捕后,始终哭个不停。对于两人的询问,她回答得较为干脆。

“很久以前,我偶然知道了那个保险箱的开法。”她用手帕捂着眼睛,“有一次我有事进书库,看到保险箱上面放了一本备忘录,好像是转盘锁的密码。我想,大概是外子忘了收起来,于是抱着半开玩笑的心情试着打开保险箱。里面只放了一本旧资料夹。我不喜欢家里有我打不开的东西,就将那本备忘录藏在梳妆台后面。”

至于她和尾藤之间的关系,她则消极地承认了。尾藤拜托她打开保险箱,她虽然犹豫,但还是答应了,整个过程也和尾藤的口供一致。

“尾藤先生说他想看外子留下来的资料,但似乎也不知道是怎样的资料。我迟疑了一阵子,但心想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就打开了保险箱。当他说要带走资料的时候,也说了会马上还回来,我才会答应。”

说到底,亚耶子都是因为喜欢尾藤,才对他言听计从。这完全在正清的算计之中。正清不惜大费周章玩弄这种手段,也要从瓜生家弄到手的资料到底是什么呢?勇作确信那就是引发这起命案的导火线。

电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尾藤说他记得那本资料夹的封面写着“电脑”的字样。电脑指的是computer,这种说法最近也在日本流行起来;但考虑到那本资料夹的年代,它指的应该不是那个。

勇作突然想到这件事,出了会议室,走下楼梯。一楼的会客室里有部公共电话。他掏出电话卡,拿起话筒,一面注意四周,一面按下数字。不知道是否因为紧张,握住话筒的手微微冒汗。响了三声之后,话筒里传来声音:“您好,这里是瓜生公馆。”声音很沉稳。

勇作报上姓名,顿了顿才说:“上次不好意思打扰了。只有你在家?”

“嗯,是的。”美佐子回答。原来勇作是打电话到别馆。

“他……瓜生回来了吗?”

“刚回来,在主屋。”

勇作想,这个电话打得正是时候。

“我有事要问你,是有关瓜生的事。”

“什么事呢?”

“他为什么不继承父业,跑去当医生?而且还专攻什么脑医学,这是为什么?”

对方沉默良久,勇作眼前仿佛浮现出美佐子困惑的表情。

“你的问题还真怪,”她说,“那和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