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5(第2/5页)
莫非取得了划时代的成果?如此考虑也并无不妥。当然,除了我,似乎也没人在意他们。有不少人以为他们是在报告研究成果之前突击提取数据。事实上,在报告会之前,这种事也并不鲜见。原本各研究班就都对外保密,有不少班都不允许外人进入。
可仍让我放心不下的,自然是智彦跟麻由子的事情。最近我几乎没和他们碰面,午饭时在食堂里环顾一圈,也经常见不到他们的影子。偶尔见面时不露声色地问他们在干什么,他们也躲躲闪闪,含糊其辞。
他们的态度太过冷淡,令我不禁怀疑,这或许跟研究无关,而是智彦不想让麻由子和我走得太近。自从我和麻由子打了网球,智彦阴郁的眼神就从未从我的脑海里消失过。
不过,事情显然不是这样的,看看智彦在谈论研究之外的话题时的态度就会明白。这时的他会一如从前,只是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很难一直谈论跟研究全无关系的话题。有时为寻找话题,甚至会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更重要的是,无论原因是研究内容的保密还是其他,最终的结果都是智彦在妨碍麻由子跟我接近。其实麻由子也很想跟我说说研究的事情,一看她的表情就能明白,可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智彦决不允许她这么做。
我已经好多天未跟麻由子搭过话了,心中有点焦躁。由于要准备研究报告,最近我经常睡在研究室里。一看到智彦等人房间里的灯亮到很晚,而且门也时常上锁,我就禁不住浮想联翩,密室中的两个人在做什么?尽管我知道里面并非只有他们二人,而且在里面所做的也肯定是研究。
智彦等人的研究班作报告的时刻临近了。我脱下西装,解下领带,进入会场。尽管开着冷气,可盛夏里穿西装,这还是造访Vitec公司以来的第一次。
会场内已暗了下来,主持人开始介绍。“接下来我们进入下一场报告会,是现实工程学研究室记忆包研究班的报告,报告题目是‘关于从来型虚拟现实所致的时间错误的可能性’,报告人是须藤隆明先生。”
什么?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站在讲台上的无疑是须藤老师。智彦去哪里了?没有一个人坐在共同研究者的坐席上,莫说智彦,就连麻由子和篠崎的影子也没有。
怎么回事?我把目光转回须藤老师身上。他已淡淡地开始了报告。
奇怪的不只是智彦等人不见了,连报告题目也不由得令人纳闷。尽管标题看上去有点唬人,可大致上就是讲在以住的虚拟现实装置下,会让人对时间的经过产生何种程度的错觉。这种装置往往利用某种监视器给予信息,如果监视器内的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经过完全相同,自然能感觉到真实的时间。如果让监视器内的时间经过比实际稍快一点,结果会如何呢?当事人以为是一日的体验,实际上只过了一分钟,这种情况究竟有无可能实现呢?研究的就是这种问题。
这一点其实已经获得解决。从结论而言,在极有限的条件内是有可能发生的,除此之外绝不会实现。其实想想也很正常。人有生物钟,睡眠间隔是由其控制的,食欲也能被其清楚地感知,疲劳以及疲劳的恢复也是同样的。虽然因虚拟现实装置而混淆了现实和假想空间的虚拟状况经常会有,而且短时间内也还说得过去,可若是在长时间内,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
这么陈腐的课题,为什么智彦等人的研究班现在才做,而且还要由导师来报告呢?除非是取得了划时代的发现。可听听须藤老师的发言,无非是把已得到确认的内容再描述了一遍,幻灯片也净是些似曾相识的东西。
须藤老师的报告正好持续了十五分钟,完全控制在规定时间内,这一点还算不错。
主持人照例征集了提问。我原以为这种内容大家一定会有不少意见,可出乎我意料,竟没有一个人抱怨。或许是导师作报告的缘故吧,仅有一个感觉像是恭维的提问。
随后进入休息时间,坐在前排的审查委员都站了起来。我不禁纳闷起来,人数比我作报告时要少。我迅速环视一圈,可以确认至少少了三张面孔,其中就包括向我提问的杉原。
奇怪,审查委员应该听完所有的报告才对。莫非他们提前获知须藤老师的发言内容非常陈腐,就不顾常规地退席了?
先找到智彦再说。我离开阶梯教室,径直赶往记忆包研究班的房间。那小子在干什么呢?
来到他们研究室,只见房门开着。我祈祷着麻由子出来,可出来的竟是一个身穿西装的大个子男人,一看面孔就知道不是日本人,茶色的头发和前额凸起的面孔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是在哪里。
接着又冒出一个人。这张面孔我很熟悉,准确地说刚才还看见过,就是Vitec公司的杉原。那个外国人和杉原一面严肃地交谈,一面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走去,根本就没朝这边看一眼,可见谈得多么投入。
我朝门口靠去。为什么杉原没去听须藤老师的报告,却出现在这个研究室呢?而且还带着一个外国人……
想到这里时,我忽然记起是在哪里见过那外国人了。是在Vitec公司内部的报纸上。此人是来自洛杉矶总公司的研究主任,好像叫弗洛伊德,听说是搞脑解析的专家。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我决定先敲门。既然杉原等人都出去了,里面肯定就是智彦了。可还未等我的拳头落到门上,身后忽然有人招呼:“有事吗?”
我回头一看,是刚才还在讲台上发言的须藤老师。
“啊,我找智彦,不,我找三轮君有点事。”我放下拳头答道。
“很着急吗?”
“不,也不怎么急,只是有点事想问问他。”
“既然这样,”须藤老师说着挤进我与门之间,“请你待会儿再问,我们现在有个会要开。”
“是吗?”
“抱歉。”我点点头,准备走开,但立刻又回过头喊了一声:“对了,须藤老师。”正要拽开门的须藤老师盯着我。“刚才的报告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老师的一条眉毛往上一挑。“什么怎么回事?”
“你们该不是为了那样的报告才加好几天夜班吧?还有,为什么不是三轮来作报告?”
须藤老师耸耸肩膀。“这个嘛,我们自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