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水乱,寻踪人草师(第4/6页)
潘守仁心想眼前这人必是有备而来,不然他不可能刚一进来便将青丝拿走。他坐在床上迟疑地望着眼前的人,黑暗处虽然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感到那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傲之气。
“唉,不用问我是谁!我今日来此只是向你道一声谢,如果不是你及时让他们焚烧掉那些尸体,不知这摄生术会害死多少人!”之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放在桌子上,说道:“作为答谢,这个你拿去吧,救那几个人的性命!”
“那些是……”潘守仁隐隐猜到内中之物。只见那人微微笑了笑,站起身推门离开了他的房间。
潘守仁见那人离去,立刻从床上蹿下来走到桌前点亮灯,只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红绸小包。他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一层层打开那个小包,慢慢地,两根手指粗细,一拃来长,样子极像缩小的婴儿的草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难道就是人草?
他连忙将那两棵草药收起来,唤醒随从将草药熬制成汤,然后给一个中了摄生术的衙役服下。那个衙役服下人草之后并无异样,然而片刻之后他觉得胸口开始剧烈疼痛,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黑血中夹杂着百余枚晶莹剔透的虫卵。
潘守仁见状大喜,立刻将余下的汤药分给余下诸人服用,他们的反应与那个衙役一般无二。整整折腾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潘守仁见几个人都无异样这才回到房中。他躺在床上激动得根本无法安眠,原来不但摄生术存在,就连人草师也是真实存在的。那么那个可以颠覆历史的秘密呢?
潘守仁在离开天水城的时候悄悄藏起了几枚姬蜂的虫卵,之后数年他一直在潜心研究除了人草之外其他的摄生术破解之法,并将摄生术仔细整理成木系驱虫师的秘术之一。可是让他失望的是摄生术似乎除了人草之外再无他法可解。而最让他魂牵梦绕的还是驱虫师家族的那个惊天之秘,那个可以颠覆历史的秘密。为了能对那个秘密一窥究竟,他开始云游四海,四处寻找人草师的踪迹。然而直至终老,始终再也未曾见到过人草师,他只能含恨而终。
武田讲完这段历史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坐在一旁的管修却始终保持着沉默。对这段极为隐秘的历史,知道如此清楚的人恐怕只有木系家族的人,然而潘俊的父亲已经在多年前过世了,难道是他?
“管修君……”武田望着陷入沉思的管修说道,“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管修长出一口气望着武田说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该如何帮你了!”
武田笑了笑……
管修和武田正纯离开酒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此时漫天的飞霞将西面的天空染得血红一片,北平的街头熙熙攘攘的。而此时管修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没有坐车而是自顾自地走在街上,他的心里一直在矛盾,难道真的是他吗?管修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他站在街头踌躇了片刻,最后狠了狠心向东交民巷的方向走去……
正在这时两辆黑色的轿车从管修身旁疾驰而过,管修一眼便认出第一辆车副驾驶上坐的那个人,那个人正是方儒德。管修连忙低下头,两辆车从管修身边直奔东边的城门而去。管修定在原地心想方儒德这么晚会带着人去哪里呢?
只见两辆车子驶出东边的城门,直奔天津而去……
九河下梢天津卫,三道浮桥两道关。悠悠海河纵贯天津南北,九曲回肠蜿蜒入海。在海河边上一个身高不足五尺的男人正躺在那里,用一只断了几根手指的手拿着酒瓶子,口中哼唱着荒腔野调,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他就是金顺,北平金系金无偿的大徒弟。自从在北平城从方儒德手中仓皇逃命之后,他便知晓北平城已经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于是便辗转来到了天津。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刚入天津这嗜赌如命的赌徒便跑进了鸿运来赌坊,本想用剩下的钱赢他几把,谁知却着了人家的道,输了个血本无归。幸好是在夏天,他便买了一瓶小酒睡在海河桥下。
他虽然身体是个侏儒但是脑子却非常聪明。本以为能借着自己发现的那个秘密捞上一把,即便不能吃肉也可以喝点汤,谁知对方的势力竟然如此之大。自己在他面前便如蝼蚁一般,稍不注意自己便会被捏成齑粉。
他哼唱了一会儿,见一只猫在河岸边嬉戏,玩得不亦乐乎。他已经喝得红扑扑的小脸也旋即笑了起来,拾起身边的一块石子瞄准了那只猫。可是他力道欠佳,石块在河面上打了一连串的水花未碰到那只猫便沉入了水中。那只猫精明得紧,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便“喵”的一声蹿进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金顺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酒,继续躺在河边望着月亮哼唱着他走板的小曲。忽然他停了下来,抬起头见一个黑衣人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金顺有些恼怒借着酒劲怒吼道:“别他妈挡着你大爷我欣赏月色!”
那黑衣人像是没听到一样不避不让,金顺这下可是怒火中烧,一骨碌站起身来。这时他才看到那只猫正站在黑衣人的身后,他转怒为喜讨好般地说道:“喵喵,来来来,刚刚只是逗你玩!”
他一边弓下身子伸出手逗那只猫,一边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那男人长得高高大大、身材魁梧、表情严峻。金顺向来是个不吃眼前亏的人,想必是人家见自己用石子打那只猫来讨说法的,这才不遗余力地讨好那只猫。
可是那只猫似乎完全不吃这一套,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让金顺有些尴尬,他放下酒瓶向前走了两步,双手舒展开来轻轻地拍着:“喵喵,过来,过来!”谁知他刚要走那人却挡在他前面,金顺略微有些怒了。他仰起头正视那个黑衣男人说道:“老子不就是打了你的猫吗?别说没打到,就是打到了你还能杀了我不成啊?”
那男人嘴角微微敛起,笑了笑说道:“你是金顺吧?”
金顺一听此人知道自己的名字,立刻撒腿就跑,刚跑了几步,只见那只猫一纵身便蹿到金顺的脸上,在他脸上乱抓起来。金顺双眼被这猫挡住,猫爪刺痛了他的脸。他慌乱地抓着那只猫,而此时身体已然离地。当那只猫被拨开的时候,他发现刚刚那个黑衣男人正一只手将他提在半空。
“放开我!放开我!”金顺挣扎着说道,“我不叫金顺!”
“呵呵,不叫金顺你跑什么?”男人的语速缓慢而平静,根本听不出这句话中有半点疑问。
“我……”金顺还想说什么,却听那男人在金顺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金顺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任由那个男人将自己扛在身上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