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四十四凶冢(第5/5页)
说时迟那时快,虽然爷爷手中的短剑亦是很快,但始终还是落在了后面,在那女子抱住奶奶的瞬间,爷爷的短剑也刺入了女子的身体。转眼间那女子的皮肤便变得皱巴巴的,头发也变得如雪一样苍白。
“哎,还是迟了一步。”爷爷叹息道。
后来爷爷告诉村长这虫已经钻进奶奶的体内,这虫遇见热血会立刻休眠,直到过世之后才会苏醒,因此那些皮猴便不会嗅到这虫的气味,也不会再来骚扰了。不过这虫可能会随着婴儿传给下一代,因此每个孩子都要在出生之后检验一下这虫究竟在谁的身体里。村长担心这虫会再次作乱,于是便留下了爷爷。
听完父亲的话,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走吧,马上就到老家了。”说着爸爸扔掉手中的烟蒂,打开了车门。此处距离老家只有十几公里,但是道路却崎岖难走,一直颠簸不停。
北蒙实际上并不偏僻,但一直以来都很贫穷,直到2004年,一群外乡人来到北蒙,带来了很多设备,他们在北蒙的地下发现了大量的矿藏,一时间北蒙附近的居民像是忽然迎来了久违的甘露。
接下来便是大型机械的进驻,大大小小的矿山像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了北蒙,这个以前一直平静的山村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喧嚣了起来。形形色色穿着各色工作装的工人行走于北蒙的乡间路上。
车子很快驶入了北蒙,可是让我吃惊的是记忆中的那些房子此时早已是断壁残垣,几个挖掘机正在卖力地对那些还屹立着的房子发着淫威。
“爸,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前面问道。
“哎,明年也许北蒙就不存在了。”父亲叹了一口气,然后踩了一下油门,“这里正在拆迁,北蒙很快就不存在了。”
父亲的这句话让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淡淡的忧伤。北蒙,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了。
爷爷住的房子在北蒙的最里端,院子不大,用低低的石块混合泥土的矮墙围住,在门口有一口井,井口向外呼呼冒着寒气,小时候每每走到这口井旁,我总是有种不祥的感觉。
父亲将车停在门口然后走下车来,他轻轻地推开木门,便听到几声鸡叫。门打开了,这时候一个老人推开房门走了出来,那便是我的爷爷——那个神秘的老头。此刻他披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嘴里叼着一个火烟袋。
“你们回来了?”爷爷说着向我们的方向走来,不过显然爷爷已经老了,他步履蹒跚,脸上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微笑。
爷爷带着我们走进屋子,屋子很简陋,一个土炕,几个红色的不知什么木头做成的柜子,还有一个破旧的沙发,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
坐在炕上,爷爷给我和父亲倒上两杯茶,一阵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爷爷坐在我们的对面简单地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对父亲说:“你先出去走走,我有话要单独和沐洋说。”
父亲点了点头,望了我一眼,然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爷爷轻轻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娓娓地说道:“沐洋,我今天和你说的你都要记清楚。”
我听得模棱两可,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你听说过驱虫师吗?”爷爷问道。
我连忙摇了摇头,驱虫师?我听说过风水师、相学师,但是这驱虫师究竟是什么呢?
“孩子,其实天下的虫有成千上万种之多,但是所有的虫却又都逃不出五行,即,金木水火土。”爷爷说得很淡然,“我们一般人所见到的虫大多属木,而且这类虫对人没有什么伤害。而另外四种却又不同了。”
“哦?”对于昆虫的这种离奇的分法之前我闻所未闻,即便现在听起来也觉得新鲜。
“听懂了?”爷爷面露喜色。
“好像……还是不特别懂!”我犹豫着说道。
“哈哈!”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爷爷这样大笑,之后他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木柜旁,小心地打开柜子,瞬间一阵清香从柜子里传出来,那种香味很怪异,但确实很香。不一会儿工夫,外面的几只公鸡开始聒噪了起来。
爷爷在柜子里翻了半天之后拿出一个小木盒,那个木盒通体乌黑,浑然一体,看上去油油滑滑的,那种清香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他将木盒放在我的面前,说道:“沐洋,这里面的虫便是属土的。”
我更加好奇,这属土的虫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呢?
“这里面的虫会土遁,在土里很难将其抓到,但是却因为五行相生相克,它最忌讳的便是木,因此将其放在木盒之中便不会逃走。来,你打开看看。”爷爷说着将眼前的木盒向我推了推。
我犹豫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轻轻地打开木盒。我看见一枚像是鹌鹑蛋大小的五色卵出现在盒子之中,但奇怪的是刚刚的那阵古怪的香味却淡了很多。
“这虫子遇到木就会蜷缩起来,在外面形成一层厚厚的壳,但是一旦遇到土的话这层壳就会在短时间内消失掉,然后变成虫。”爷爷说着躬下身子从地上抓起一点土小心翼翼地放在盒子之中。
我圆瞪着眼睛盯着盒子里的那条虫,不一会儿的工夫竟然发现那虫的身体竟然微微地颤抖了两下,开始我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不久那虫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几分钟之后只听一声轻微的“咔嚓”声,身上的那层壳竟然裂开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一个粉色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却明显没有眼睛,它快速地将身上剩余的壳全部吃掉,变得像一只胖胖的粉嫩的蚕宝宝一样。
“这就是……”我惊异不已地说。
“对。”说着爷爷按住那条虫,然后将盒子里面的土倒了出去,只见那条虫的身体如同受到了刺激一般快速地紧缩在了一起,不一会儿工夫,原来身上的皮肤竟然又变成了一层坚硬的壳。
“太神奇了,为什么我之前不曾听说过呢?”我喜不自胜地望着爷爷道。
爷爷叹了一口气说道:“今天我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些关于我和这些虫的事情。”
“关于您?”我惊呼道。
“嗯,那些记忆尘封了几十年,我想如果再不说出来的话恐怕自己就没有时间了。”爷爷说得有些苍凉。
“这一切应该从那年夏天的那个死囚讲起。”爷爷长出一口气,然后点上一支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