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11(第2/2页)
既然付得起贵死人的学费,我想这些学生本来就能达成富裕的人生—你的家族要有六代的富贵,才有办法踏进这个校门。
进入这个学校的第二个星期,在一门加强公开发言技巧—只有考菲德学校才会想到要开这种课—的课堂上,那天抽到的题目是母爱,起初三十分钟,很多同学谈起自己的妈妈对他们的付出,没什么稀奇的,还有个同学提到在法国南部的别墅里所发生的趣事。
然后我的名字被点到,于是我站起来,很紧张,开始说起夏日的松树林和进入山区的那条漫长道路,我试图解释自己看过的这张照片,说我知道那位母亲爱自己的子女胜过世上一切。我说我读过一本忘了是谁写的书,里头有个说法“悲伤浮现”,我对那张照片的感觉就是如此。我正试图归纳这一切时,大家忽然开始笑了,问我吸了大麻还是什么,就连那位年轻的女老师—她自认很体谅他人,其实并不—也叫我坐下,不要再瞎扯,还说我以后如果要竞选公职,最好多考虑一下。大家听了就笑得更大声了。
从此以后,在考菲德学校的五年,我在班上再也没有站起来发过言,无论因此惹来多少麻烦,我都坚持不肯。于是大家开始说我孤僻,我心中有些黑暗的部分,所以我猜想他们说得也没错。他们有多少人过着秘密生活,或者杀的人有我一半多?
不过有件事很奇怪,经过了二十年,历经种种艰难,时光却不曾磨损我对那张照片的记忆,只是令它更鲜明—每天睡觉前,我总会想起那张照片,无论怎么努力,就是没法从我脑海里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