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法庭主持(第2/3页)
“丽兹,在今天之前你上次和利玛斯见面是在什么时候?”又是那个问题,她真讨厌那个声音,那声音让人腻味。
“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她回答说,“他和杂货商打架前的那个晚上。”
“打架?那可不是打架,丽兹。杂货商根本就没有还过手,根本就没有机会还手。很没有体育道德嘛!”卡尔顿笑着说。可那笑声令人害怕,因为没有一个人和他一起笑。
“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是在哪里和利玛斯见面的?”
“在他的住处。他那时候病了,不能出门。他卧床期间,我去帮他烧饭。”
“你给他买食品,帮他采购?”
“是的。”
“你真是好心人。肯定花了你不少钱吧。”卡尔顿很同情地说,“你养得起他吗?”
“我不是在养他。我从阿历克那里拿钱。他……”
“哦,”卡尔顿厉声说,“就是说,他确实还有些钱?”
哦,天哪,丽兹想,我都说了些什么啊!
“他没什么钱,”她马上回应,“很少,我知道的。最多一两个镑。他的钱不超过这个数目。那时候他付不起账单—没钱付电费和房租—那些费用都是在他走了以后,由一个朋友付的。是一个朋友帮助付的,不是阿历克。”
“是啊。”卡尔顿平静地说,“是朋友付的,专门跑过来帮他还债。是利玛斯的老朋友吧,是他搬到那里住之前的朋友吧。你见过他的那个朋友吗,丽兹?”
她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那个好朋友还付了哪些账单,你知道吗?”
“不……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犹豫?”
“我说我不知道。”丽兹不客气地反驳。
“你刚才确实犹豫了,”卡尔顿解释说,“我是怕你一时想不起来。”
“没有。”
“利玛斯和你说起过他的那个朋友吗?一个知道利玛斯住处的有钱朋友?”
“他从没有谈到过他的朋友。我不认为他有什么朋友。”
“啊!”
法庭里静得怕人,丽兹更是觉得可怕。现在的她像个混杂在正常人群中的盲童,她在完全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情况下,说出的话由现场听众进行判断。现在一片寂静,她不知道听众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你能挣多少钱,丽兹?”
“一周六镑。”
“你有存款吗?”
“有一点,有几个镑。”
“你自己要付的房租是多少?”
“五十先令一周。”
“房租很贵啊,是不是,丽兹?你最近付房租了吗?”
她无助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没有付?”卡尔顿继续问,“你没有钱付了吗?”
她用很低的声音回答说:“我收到了一份房租交纳收据,有人帮我付了房租后寄给了我。”
“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下来,“我不知道……请你不要再问了。我不知道是谁……六周前市里一家银行寄来的……是慈善机构做的……一共一千镑。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他们说是慈善机构的礼物。你们什么都知道,不如你告诉我那是谁……”
她双手捂着脸抽泣起来,她还背对观众站着。她抽泣的时候,双肩也跟着抽动。大家都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手,但仍然低着头。
“为什么那时候你就不问一问?”卡尔顿直接问道,“难道你经常收到匿名给你的一千镑吗?”
她没有说话,卡尔顿继续问:“你没有问是因为你猜到了什么,对吧?”
她又用手捂着脸,点了点头。
“你猜是利玛斯或者利玛斯的朋友给你的,对吧?”
“是的。”她费力地说,“我听别人说那个杂货商也得到了一笔钱,一大笔钱,是在案件判决后有人付给他的。那里的人对这件事情谈论很多,我知道肯定是阿历克的朋友……”
“那就很奇怪了,”卡尔顿像是在自言自语,“很不寻常。”他接着说:“告诉我,丽兹。在利玛斯入狱后,有人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她没有说真话。她现在知道,她可以肯定对方的问题是针对利玛斯的,是关于钱和他朋友的事情,以及那个被打的杂货商。
“你肯定吗?”卡尔顿问,他金丝边眼镜上的眉毛扬了起来。
“肯定。”
“可你的邻居,丽兹,”卡尔顿耐心地反驳说,“你的邻居说有两个男人来找过你,就在利玛斯被判刑以后。丽兹,那两个人难道是你的情人吗?像利玛斯那样的,你随意结交的情人?谁给你了那笔钱?”
“阿历克不是我随意结交的情人。”她叫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可他确实给了你钱。那两个男人也给了你钱吗?”
“哦,天哪。”她抽泣着说,“不要问了……”
“那两个是什么人?”丽兹没有回答,接着卡尔顿突然大声斥问,这是他第一次提高嗓门问:“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们乘轿车过来的。是阿历克的朋友。”
“另外的朋友?他们去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们不停地问他告诉了我些什么……他们说如果有需要和他们联系……”
“怎么联系?怎么和他们联系?”
最后她只有说:“他住在切尔西……姓史迈利……乔治·史迈利……让我打电话联系。”
“你打过电话吗?”
“没有!”
卡尔顿放下手中的资料,法庭回到死一般的寂静。卡尔顿指着利玛斯,胸有成竹地用更威严的语气说:
“史迈利想知道利玛斯到底告诉了她多少情况。利玛斯做了一件英国情报机构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结交了一个姑娘,找了个女人诉说衷肠。”说到这里卡尔顿笑了起来,像是在讲一个很出色的笑话。
“他和卡尔·雷迈克如出一辙,犯了同样的错误。”
“利玛斯对你谈过他个人情况吗?”卡尔顿接着问道。
“没有。”
“你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不是。我知道他曾在柏林工作,担任过公职。”
“那他确实谈过他的情况,对吧?告诉过你说他结过婚吗?”
很长时间的沉默。丽兹点点头。
“他入狱后你为什么不去探望他?你完全可以去探望他的。”
“我知道他不要我去探望。”
“我明白了。你给他写过信吗?”
“没有。不,写过一次……就告诉他,我会等他的。不过我想他并不会放在心上。”
“你认为他并不想你等他?”
“是的。”
“当他服刑期满后,你就没有设法去和他联系?”
“没有。”
“那时候他有地方去吗?他有没有机会找到工作—他的朋友会给他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