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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特又在叫了。我们事先对他的警告以及奈德、克莱福或我自己对他的严厉眼色,都无法让他再沉默不言。“但是,你相信他吗,巴雷?他有没有骗你?他早已摸清你的底子,请问你作何感想?”

又是一阵沉默。一阵更长的沉默。终于,他开口了。“他是喝醉了。我这一辈子里,也许有两次像他一样醉,就说是三次好了。他整天都在喝那玩意儿,而且一直不停地喝,像灌开水似的喝。但他说出来的话倒是清清楚楚。我相信他。他不是那种你不愿意去相信的人。”

沃尔特又在怒吼了。

“那么,你相信他什么?你想他在跟你谈些什么?你认为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他老是在跟你闲扯淡,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却只字不提。他说对他的上司,也对你的上司扯谎。他表面上是在谈棋,但事实上谈的又不是棋,他到底在聊些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加油添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我知道为什么了!你是只驼鸟,爱把头埋在沙中。‘你不知道,因为你不想知道。’你就是这样。”

带子里的下一个声音是巴雷一边在房间里踱着步子,一边诅咒着自己:“该死!该死!该死!”他喃喃自语,不停地说着。接着,就是克莱福的声音。如果有那么一天,该由克莱福来宣布宇宙毁灭时,他也会用这种要死不活的声调的。

“我很抱歉,但我们需要你的大力帮忙。”他说。

很讽刺地,这次我居然会相信克莱福是真的抱有歉意。他是个技术人员,和活人打交道颇觉不自在,现在他就像是一个现代化学校里的土气间谍。他相信事实才是惟一可以采信的资料,任何悖离此项原则的人皆为他所不齿。他除了对自己的飞黄腾达和他那部有一道刮痕就不能开出车库的银色奔驰车有兴趣之外,如果还有什么热衷之事,那一定就是有武器和有权势的美国人了,要是克莱福能发挥才智,“蓝鸟”就必定是个已被破解的密码,或是一枚人造卫星或中央情报机构委员会,那么巴雷也用不着出世了。

而奈德却刚好相反,反而因此而更想冒险。他先天的气质和后天的训练就是要做一名情报人员的头子和统御众人的领袖。间谍的侦察工作就是他必备的本事,也是他所热衷的,他不喜欢搞情报界的内部争斗,而宁愿把那些交给克莱福。就好像他把分析的事情都交给沃尔特一样。就他所从事的工作来说,他是一位果断的艺术家,而这也是所有与人性打交道的人所必须要有的特质。对于克莱福而言,人性只不过是一个乏味的名词,因此,他也就安之若素地接受现代主义者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