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第3/4页)
“岛田,不,还是称岛田先生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稀谭社的一个编辑。”
“随你便,唯独先生二字免了吧。”
“好吧,鹿谷,”江南说着,稍稍正了一下姿势。
“怎么说好呢?老实说真是巧合呀!”
“巧合?指什么?”
“嗯,就是说,”他停下来,瞧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八角钟。和刚才一样,指针依旧指在不到四点的地方。他边伸手拿桌上的香烟,接着说道:“您知道镰仓那儿有一座叫‘时计馆’的房子吗?”
“时计馆?”
此刻,鹿谷门实的表情变化非常明显。他用力向上挑起两道浓眉,以锐利的目光再次注视着江南。
“江南君,莫非又是……”
“事情就出在莫非又是几个字上!”
江南在变得有些严肃的气氛中,同样也瞅着对方的眼睛。
“听说那儿又叫做‘时计宅院’。正如您所推测的,那房子好像也是中村青司设计的建筑物之一呀!”
“我想听听具体情况。”
鹿谷门实面对长桌,将滤过的咖啡倒入杯中后,突然转过脸瞧着江南说道:
“你究竟是从那儿接到这种讯息的?恐怕不是你自己调查出来的吧?反正,我想你是不会再愿意和中村青司这个名字打交道的啦!”
“那当然!”
江南把新点燃的一支烟叼在嘴角上。
“所以我才深深感到太巧啦。噢,谢谢。”
江南接过咖啡,用小勺搅着杯中的砂糖,一遍窥视着回到沙发上的鹿谷的神色。只见他把两只手交叉着放在后脑勺上,表情严肃地注视着这边。
“我今年春天到杂志社工作的事,前些天不是电话里对您讲过了嘛。”
“啊——嗯!”鹿谷用力撅着他那厚厚的嘴唇,点了点头说:“你不是说分配在‘混沌’编辑部吗?”
“您读过这本杂志吗?”
“啊,大体上翻一翻。因为我对这方面还是有兴趣的呀!”
“混沌”是稀谭社大约在三年前创办的月刊杂志。只要看一下“超科学杂志”这几个蹊跷的题跋文字,便可知道它是以全面介绍心灵感应、超人能力以及不明飞行物等所谓超常现象为宗旨。主要读者是十至二十来岁之间的青少年。前几年在年轻人里掀起一股神秘热,该杂志是在这一热潮中应运而生。它比当初预料的更受欢迎。尽管早在它之前已有几家同类杂志,但是它仍能经久不衰,不断扩大发行量。
“我在‘混沌’编辑部负责一项‘特别计划’,也就是‘向镰仓时计宅院亡魂挑战’的这个计划。”
“亡魂?”鹿谷皱起眉头,抚摸着消瘦的面颊说,“那所宅院还有这种传闻?”
“过去,我也一无所知。据说在当地是无人不晓的。听说那所房子原来属于一个叫古峨伦典的人所有。九年前在他去世前后,宅院内连续死人,于是在其附近出现各种传闻,议论最多的是说经常有个少女的幽灵从大院出来,到附近的森林中游荡。听说这个幽魂就是古峨早年夭折的女儿。”
“古峨伦典,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呀!”
“他可是个名人呀!是日本数一数二的钟表制造商会的总裁嘛!”
“啊!知道了,原来是他呀,是古峨精钟公司的那个古峨伦典。所以建了个时计馆。”
“听说那房子很奇特。院里还立着一个怪里怪气的钟塔。房间的结构很复杂,里边摆满了他所收集的旧钟表。”
鹿谷瞧一眼已经停摆的八角钟,小声地“哼”了一声。江南接着说道:“一听说是一座奇妙的建筑物,我心想莫非又是他?便去打听推出此项计划的副总编。
您猜他是怎样回答的?他说好像是一个专门建造怪房的叫什么青司的建筑家设计的。”
“原来是这样。你别说还真是巧合呢!——对不起,江南给支烟好吗?”
“请。”
鹿谷从烟盒中取出一支香烟,小声说了句“这是今天抽的份儿”,便叼在了嘴上。他过去曾患过肺病,所以从三年前他就告诉江南决定每天只抽一支。看来他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
“那么,你的所谓‘特别计划’具体要搞些什么呀?”鹿谷有滋有味地抽着香烟,发问道。
“这个计划,要说有趣么,也确实是有趣。”
他在句尾上故意说得含糊其词,同时眼睛朝着通向大门的走廊看去。
“出什么事了吗?”
鹿谷紧跟着这么一问,江南马上说“啊,没什么”,摇了摇头,收回了视线。
“喂,岛——不,鹿谷先生。”
“我的名字似乎挺咬嘴呀。”
“没什么,我很快会熟悉的。”
“算了吧,不必勉强!”
“不行。一个作家必须尽快透过笔名体现自己的风格、特性。嗯——鹿谷先生,四零八号房间是在这个屋子的隔壁吧?”
“那当然,这儿是四零九嘛!”
“您认识那位房客吗?”
鹿谷心怀疑问地眨眨眼说:“好像是一个姓光明寺的女子。”
“光明寺美琴。”江南说出了她的全名,“听了这个名字,没想到什么吗?”
“哎呀——”鹿谷左思右想。
“你是说她是个什么名流?”
“嗯,应该算是名流之列的吧。最近好像经常在电视上露面呢!”
“我几乎不看电视呀!是电视演员吗?”
“好像是吧。”江南回答,同时脑海中浮现出刚才擦身而过的女人的面孔。
“就是最近刚走红的所谓‘招魂师’呀!”
“招魂师?”鹿谷听到这个称呼,有点不知所措地瞪着眼睛问道,“这是真的吗?”
“她被誉为本领高强,不可多得的美人招魂师。我们杂志好像也登过几篇有关她的报道。所以刚才在楼下偶然碰到,我一下便认出是她。”
“看上去不像个具有如此特殊技能的人啊。我偶尔在走廊上碰见她,只是寒暄几句而已。”
“她在电视上表演时,都是上下一身黑,面孔涂抹得像死人一般惨白,制造出一种非常神秘的气氛。”
“你对她表演的超自然现象持何种态度?是肯定派还是否定派?”
“我过去是全盘否定的,不过自从担任了现在的工作,透过采访和阅读各种资料之后,又觉得或许还是有的呢。不过那杂志的报导文章,的确百分之九十是不可轻信的呀!”
“我想是的。而余下的百分之十,你的意思是不一定去否定?”
“可以这样说。”
“那你对光明寺美琴小姐的本领又怎么看呢?”
“这可不好说呀。她过独身生活吗?”
“好像是。不过,似乎有位老先生经常到她这儿来。”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