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2/7页)
“等一下。”他说。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了,在外面找来了一个人。他朝蒙克那边点点头,微笑着离开了。新来的人年轻点,但也没年轻多少。
“听说你在寻找我们的一个兄弟,”车臣人说,“要我帮忙吗?”
“有可能,”蒙克说,“我很感激。我和朋友是多年前相遇的。现在,我在你们这里访问,我很想再见见他。”
“他叫什么名字,朋友?”
“乌马尔·古纳耶夫。”
老人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我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哦,那我很失望,”蒙克说,“因为我给他带来了一件礼物。”
“你要在我们这里待多久?”
“我想再坐一会儿,欣赏一下你们这座漂亮的清真寺。”蒙克回答。
车臣人站了起来。
“我去问问有没有人听说过这个人。”他说。
“谢谢你,”蒙克说,“我会耐心等待的。”
“耐心是一种美德。”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了,共有三个人,都很年轻。他们悄悄地走过来,穿着袜子的脚踩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悄无声息。一个人留在门边,跪在地上,身体靠后,双手放在大腿上面,看上去像是在祷告。但蒙克知道,没人能从他身边经过。
另两个人走过来,分别在蒙克的两边坐了下来。他们的衣服里面也许有什么东西,但隐藏起来了。蒙克凝视着前方。提问开始后,声音都很轻,以免打扰在他们前面祈祷的人。
“你讲俄语?”
“是的。”
“你在打听我们的一个兄弟?”
“是的。”
“你是俄罗斯间谍?”
“我是美国人,我衣服里有护照。”
“用食指和拇指把它拿出来。”那人说。蒙克取出了自己的美国护照,让它落到了地毯上。另一个人探身向前,把它捡起来,扫视着里面的页面。然后他点点头,把护照递了回去。他越过蒙克,用车臣语说话了。美国人担心他也许在说,美国护照是很容易伪造的。但蒙克右边的那个人点了点头,继续提问。
“你为什么要找我们的兄弟?”
“我们见过面,是在很久以前,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他留下了一件东西,我答应只要有机会来莫斯科,我就把它带来还给他。”
“你把东西带来了吗?”
“在公文包里。”
“打开。”
蒙克弹开公文包上的金属搭扣,翻开了盖子。里面有一个扁平的纸板盒。
“你要我们把这个交给他?”
“是的。非常感谢。”
左边的那个人用车臣语说了几句。
“不,这不是炸弹,”蒙克用俄语说,“假如是炸弹,那么现在打开的话,我也会死的。所以,打开吧。”
那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一人俯身向前打开了纸盒的盖子。他们凝视着盒子里的东西。
“就这个?”
“就这个。是他留下的。”
他左边的那个人合上盖子,把纸盒从公文包里拿了出来。然后他站了起来。
“等着。”他说。
门边的那个人看着他离开,但没有任何表示。蒙克和两位看守人又等了两个小时。午饭时间到来了,又过去了。蒙克饥肠辘辘,很想吃一个大汉堡。小窗户外面的光线渐渐变弱了,这时候信使回来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他的两位同伴点点头,把脑袋往门口一扬。
“来吧。”蹲在蒙克右边的车臣人说。三个人都站起来了。他们在门厅里找到自己的鞋子,穿了上去。两个侧翼的人还是走在两边,门边站岗的现在殿后。蒙克被护送到了通往杜罗娃街的院子,那里有一辆宝马汽车等在街沿石边。在上车之前,他们熟练地从后面对蒙克搜身。
蒙克坐到了后排的中间位置,两边是侧翼的那两个人。第三个人坐到司机旁边的前座上。宝马汽车离开了,朝着环城公路驶去。
蒙克已经猜到,这些人决不会在清真寺里施展暴力,玷污圣地,但在他们自己的车里就不是一回事了,他太了解他周围的这种人了,他们都是些极其危险的人物。
一英里之后,前面的那个人从杂物箱里拿出了一副大墨镜。他示意蒙克把它戴上。镜片已被完全涂黑,但戴墨镜要比蒙眼睛好受。黑暗中,蒙克结束了旅程。
在莫斯科市中心,有一条最好不要随便进入的小街。街上有一个小咖啡馆叫卡什丹,是俄语“栗子”的意思,在街上已经开设好几年了。
如果有游客漫不经心地走向咖啡馆的店门,他会遇到一个身体健壮的年轻人,并被告知最好是去其他地方喝咖啡。甚至俄罗斯民警也不想去靠近那个地方。
蒙克被扶下车,引进了门内,他的黑色眼镜摘下来了。在他进去的时候,里面的车臣语嗡嗡交谈声静下来了。几十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然后他被领到了吧台后面的一间密室。如果他没能从那个房间里出来,没人会看到。
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墙上有一面镜子。附近的厨房里飘来了大蒜、香料和咖啡的气味。在三个看守人当中,曾经坐在清真寺门口的那个是领导,现在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坐吧,”他说,“咖啡?”
“谢谢你。黑咖啡。加糖。”
咖啡端上来了,味道很不错。蒙克喝着热气腾腾的咖啡,尽量不去看镜子,他深信那是一面单向的镜子,他正被后面的人审视着。在他喝完咖啡放下空杯子时,一扇门打开了,乌马尔·古纳耶夫进来了。
他变了。衬衣的领子不再翻到西装外面了,西装也不是那种便宜货了,而是意大利的名牌。领带是真丝做的,很可能是在伦敦杰明街或纽约第五大街买的。
十二年来,这个车臣人已经变得成熟了,作为四十岁的人,他黝黑英俊,风度十足。他带着一种平静的微笑,向蒙克点了好几次头,然后坐下来,把那个纸盒放在了桌子上。
“我收到了你的礼物。”他说。他揭开盖子,取出里面的东西,对着亮光拿起那把也门的刀具,用指尖试了一下锋口。
“是这个?”
“他们的其中一人,把它留在了地坪石上面,”蒙克说,“我认为,你可以把它用作开信刀。”
这一次,古纳耶夫真的是开心地微笑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蒙克告诉他,在阿曼的英国人收集了抵达也门的苏联人大头照。
“此后,你又听说过什么?”
“许多事情。”
“好的还是坏的?”
“有趣的。”
“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