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2/3页)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你没事吧,萨克斯?”
“只是在我的背上又加了一点瘀伤,就这样。”
塞林托、萨克斯和德尔瑞围在莱姆身旁,由莱姆将乔迪的描述告诉萨克斯。
她问莱姆:“我们应该相信他吗?”
“死排骨。”德尔瑞嘀咕道,“可是我得说,我认为他说的是真相。”
萨克斯也点点头。“我也这么想。不过我觉得不管我们采取什么行动,都得把他栓得紧紧的。”
塞林托同意道:“我们会一直拘留他。”
莱姆也勉强同意。要是没有这个人帮忙,似乎不可能超越棺材舞者一步。虽然他一直坚持将珀西和黑尔留在庇护所里,但是事实上,他并不知道棺材舞者打算在路上进行攻击,他只是比较倾向这样的设想。他原本可以轻易地同意迁移珀西和黑尔,而他们可能在驶往新庇护所的路上遭到杀害。
莱姆感觉一股压力紧紧地扼住了他的下颚。
“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林肯?”塞林托问。
由于事关布局而非证物鉴定,所以林肯看着德尔瑞从耳后抽出香烟,闻了好一会儿。他表示:“我们让这个死排骨打那个电话,尽可能地从棺材舞者口中套出情报。再安排一辆车当诱饵,让棺材舞者跟踪,车上全是我们的人。然后我们快速地拦截,用几辆没有记号的车子包抄,将他制伏。”
莱姆勉强地点点头,他很清楚在街上进行部署攻击有多么危险。“我们可以把他弄到市中心以外的地方吗?”
“可以诱他穿越东河。”塞林托建议,“那里有许多可以制伏他的空地。有几个老旧的停车场。我们可以弄得像是准备让他们转乘另一辆厢型车,进行一场循环接力一样。”
他们全都同意这是风险最低的方式。
塞林托用下巴指着乔迪,然后轻声说:“要他对付棺材舞者的话,我们要给他什么东西?条件必须好到让他觉得值得。”
“不要再诱使他站在我们这一边来帮助我们了,”莱姆表示,“给他一笔钱。”
“操!”德尔瑞骂道,虽然他向来都因为宽待为他工作的情报线人而闻名。不过他最后还是点点头。“好吧,好吧,我们分摊开销,不过得先看看这只老鼠有多么贪婪。”
塞林托把他叫过来。
“好吧,条件是这样,你帮助我们,依照他的要求打那个电话,让我们逮到他。然后我们会撤销所有的指控,还给你一笔奖金。”
“多少?”乔迪问。
“喂,死排骨,你在这里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立场和条件。”
“我需要一笔钱支付戒毒疗养的费用,我还差一万美元。有没有这种可能?”
塞林托看着德尔瑞。“你那笔密报基金有没有问题?”
“我们可以这么做,”德尔瑞表示,“如果你和我各出一半的话,行。”
“真的?”乔迪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那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莱姆、塞林托和德尔瑞敲定了计划,准备在庇护所的顶楼设置指挥所,乔迪也会带着他的电话待在那个地方。珀西和黑尔则留在主楼内,由警员保护。然后乔迪打电话给棺材舞者,告诉他这对男女已经上了一辆厢型车,正准备离去。厢型车缓缓地行进,行驶到东区一处无人的停车场。棺材舞者会跟上去,他们则在停车场逮住他。
“很好,我们动手吧!”塞林托表示。
“等等。”莱姆叫道,他们停下来看着他,“我们忘了最重要的部分。”
“什么事?”
“阿米莉亚搜寻了地铁的现场,我要分析一下她找到的东西,或许能得知他准备如何动手。”
“我们已经知道他准备如何进攻了,林肯。”塞林托用下巴指着乔迪表示。
“你们就迁就一个老残废,行不行?好了,萨克斯,看看我们手上有些什么东西。”
虫子。
斯蒂芬穿梭在街巷间,转乘一辆又一辆的公共汽车,躲避看得到的警察,以及目光所不能及的虫子。
在每一条街上的每一扇窗户里盯着他看的虫子,已经近在咫尺的虫子。
他想着那个妻子和那个朋友,想着这份工作,盘算着自己还剩下的几发子弹、目标是不是会穿着防弹衣、自己应该从什么距离开枪,还有这一回是不是应该在枪口装上防火帽。
不过这些都是无意识的思绪。他掌握的程度,并不见得高于对自己的呼吸、心跳,或是血液在体内漫游速度的控制。
目前占据着他思绪的是乔迪。
这个人为什么会让他这般着迷?
斯蒂芬自己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他一个人独居,却又不感觉寂寞的生活方式;或许是他带着那本自助手册,真诚地希望从身处的深渊里爬出来的那份意愿;也或许是斯蒂芬要他冒着吃子弹的危险站到门口时,他并没有畏怯的那份姿态。
斯蒂芬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他……
你有什么感觉,士兵?
长官,我……
古怪的感觉吗,士兵?‘古怪’是他妈的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疯了?
没有,长官,我没有。
现在改变计划还不迟,还有选择的余地,很多选择的余地。
想着乔迪,想着他对斯蒂芬说的话。妈的,或许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他们可以一起喝杯咖啡。
他们可以一起去星巴克咖啡,那会像他对希拉说话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回将会是真实的。他可以不用再吞饮臭尿般的茶汁,他可以来一杯真正的咖啡,加倍的浓度,就像他母亲在早晨为他继父准备的咖啡一样,以翻腾的沸水分秒不差地滴泡六十秒钟,每一杯精确地使用二又四分之三汤匙,不能有任何黑色的残渣溅落在任何地方。
是不是一起钓鱼或一起打猎也没有可能?
或篝火晚会……
他可以告诉乔迪放弃任务,而独自动手干掉那个妻子和朋友。
放弃,士兵?你在说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长官。我正在考虑与攻击相关的各种可能性,就像我接受的训练一样,长官。
斯蒂芬下了公共汽车,然后溜到列克星顿大道上的消防队后面。他把他的包放在一个垃圾箱后,从刀鞘抽出刀子,藏在夹克下面。
乔迪,乔……
他再次想象那双细瘦的手臂,以及那个人看着他的样子。
我也很高兴遇到你,伙伴。
这时候斯蒂芬突然全身打起寒战。就好像他在波斯尼亚,为了逃避游击队的追捕而跳进一条小溪的时候一样。当时是三月天,水温才刚刚升到了冰点以上。
他闭起眼睛,紧紧地贴着砖墙,嗅着砖石潮湿的味道。
乔迪他……
士兵,到底他妈的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