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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试偷看你的答案的就是这门课吗?”
“你每一门课都偷看我的答案好吗!”
“你看,这就是我的下场,连蛋白都不会打。”
“蛋白里的某种蛋白质会跟铜起作用,用镀银的碗也会产生相同的效果。”崔西拿起丹事先装好白糖的量杯,将白糖倒入蛋白泡沫里,搅拌完成后,把蛋白霜舀到饼坯上,再将饼坯放入烤箱,设定好时间后才说:“你不是要倒红酒给我吗?”
丹马上倒来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崔西后,举杯说:“敬老朋友。”
“你才老咧。”
“我们同年啊。”他说。
“没听说过吗?四十岁是另一个二十岁。”
“看来是我落伍了。既然我的背和膝盖都还好好的,那好吧,”他又一次举杯,“敬好朋友。”
“这还差不多。”
她移到料理台的另一边,坐在灯下,看着丹把烤架上的洋葱翻面,顿时香味扑鼻。
“我能问一件事吗?”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
“只有我和狗。”两只狗坐在客厅和厨房间的瓷砖旁,看着丹朝冰箱走去。
“那你干吗这么大费周章?”
他打开冰箱,“你是说改建房子?”
“不只,改建、装潢,还有那两只狗,这些都是耗时费力的麻烦事。”
他拿了一罐腌黄瓜和一个西红柿,放到塑料砧板上,“以前是,所以我才找这些事来做。我经历了‘为什么是我’的阶段,崔西。老婆背叛自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自怨自艾了一阵子,后来又变得怨天尤人:恨她,恨前合伙人跟她上床。”他舀出一条酸黄瓜,边切边说:“我妈去世后,我陷入了更深的惶恐之中。有天早上醒来,我终于受不了每天面对同样的墙壁,起身就去了工具棚里,拿起我爸的长柄大锤把墙都打掉了。我越打,心里就越舒服。但墙没了也不行,所以我只好重建。”
他又在水槽洗了洗西红柿,然后精准地划下每亠刀,“我只知道,随着重建的进展,我越来越明白,人生虽然不能事事都随我的意,也不表示所有事都不能。我想要一个家,想要家人的陪伴,又不可能马上就找到老婆——坦白说,我也没在找。所以我买了雷克斯和福尔摩斯,与我共同组成了一个家。”两只狗听到自己的名字,各自呜了一声。
“你是如何开始的?”
“一次一锤敲下去。”
“跟前妻还有联络吗?”
“她偶尔会打电话来,抱怨跟我的合伙人处不来。”
“她想要你回去。”
丹用小铲子把汉堡铲到盘子里,“一开始是吧,她在探我的口风。但她真正想念的,应该是乡村俱乐部的生活,而她也很快就会明白,之前她嫁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存在了。”
崔西环顾四周,微微一笑,“你完成的这个作品相当了不起,丹。”
正在把切片的西红柿和酸黄瓜移到盘子里的丹停止动作,“噢,糟糕。”
“怎么了?”
“听起来像不像中年男子在讨赞?”
崔西把手中的卫生纸一揉,朝丹丢了过去。
丹笑着躲开。刚才趁她冲澡的时候,他已经摆好了餐具,只等把装着汉堡的盘子放到搅拌过的蔬菜色拉旁就大功告成。
“这样可以吗?”
“又在讨赞了?”
“你懂我的。”
“很完美。”
崔西在汉堡上加佐料时,丹说:“好,换我了。你现在还参加射击比赛吗?”
“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了。”
“但以前你的枪法那么棒。”
“回忆太难受。我最后一次看到莎拉,就是1993年在奥林匹亚举行的冠军赛。”
“这也是你不回来的原因?太多痛苦的回忆?”
“算是吧。”她说。
“但你现在又把那些回忆都挖了出来。”
“不是把它们挖出来,丹,是希望彻底埋葬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