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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靠墙并排坐了下来。汤川拿出水壶,往盖子里倒上了水,递给草薙。草薙喝了一口,才发现杯里装的是很冰的运动饮料。
“现在这样子,感觉就像是回到学生时代一样啊。我的球技也退步了不少啊。”
“如果不坚持练习的话,球技也会像体力一样渐渐衰退。这些年我还在坚持练,但你却没有,仅此而已。”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不是,我为什么要安慰你呢?”
看着汤川一脸诧异的表情,草薙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把水壶盖还给汤川,正色道:“毒药是下在净水器里的?”
汤川“嗯”了一声,点点头。
“我在电话里也跟你说过了,这事目前尚未得到证实。不过估计不会有错的。”
“所以你就让内海把净水器带到spring 8去调査了?”
“我买了四个那种净水器,在里面灌了砒霜,用水多次冲洗过后,试验了一下是否还能发现其中所含的成分。我们学校能进行的试验,就是运用诱导结合等离子分析法了。”
“诱导结合……什么来着? ”
“不懂也没关系,你就把它当成是一种高科技分析法好了。我试了四只净水器,其中能够检测出砷的有两例, 另外两例无法得出明确的答案。那种净水器里用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成分,就连微粒子都难以附着到上面去。我让内海君打听了一下,听说鉴定真柴家净水器的时候是用的原子吸光分析法,这种分析法和我所用的方法比较起来,精度要低一些。所以,我就让她拿到spring 8去作分析了。”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估计你已是胸有成竹了吧?”
“不能说是绝对,但目前就只有这种可能了。”
“那毒又是怎么下的呢?我听内海说,你之前应该是已经放弃在净水器里下毒的推论了啊?”
听了草薙的问题,汤川一言不发地用双手紧紧握住了毛巾。
“这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不能告诉我的下毒手法了吧?”
“我之前也已经和内海君说过,现在不能让你们心里抱有偏见。”
“我们心中有没有偏见,与下毒手法本身有关系吗?”
“有很大关系。”汤川转头看着草薙,“如果凶手确实用的是我所设想的方法,那么就很有可能会在某个地方留下痕迹。我让内海把净水器拿到spring 8去,也正是为了找出下毒的痕迹。但最后即便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也不能证明就一定没用这种手法。这种手法就这么特别。”
“那究竟用没用过啊?”
“假设现在我就把具体手法告诉你们了,接着就只需发现痕迹了。但如果没发现又怎么样?到时候你们是否能重置思路呢?你们不还是会拘泥于下毒手法吗?”
“这个嘛……或许你说的也没错,毕竟我们手上并没有凶手没用过那下毒手法的证据。”
“我对这一点有些抵触。”
“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我并不希望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把怀疑的目光都聚集到某一特定人物身上。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够使用这手法的,就只有一个人。”
草薙盯着镜片后汤川的眼睛:“是真柴太太吗?”
汤川缓缓地眨了眨眼,看样子答案是肯定的。
草薙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也罢,我会继续我的这种正面进攻式的搜査。而且我也终于稍稍査到一些眉目了。”
“眉目?”
“我们不光已经査到真柴义孝的前女友,而且还发现了 一个本案的共通点。”
草薙把津久井润子服用砒霜自杀的事告诉了汤川,他坚信汤川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是吗?两年前竟然还发生过这么件事啊……”
汤川抬起头,望着远方。
“虽然看起来你对那手法也颇有自信,可我也并不觉得自己的方向有错。说什么这次的案子是妻子对有外遇的丈夫心怀不满而实施的报复,我认为没这么单纯,肯定另有隐情。”
汤川看了看草薙的脸,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搞什么嘛,怪吓人的。你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也不是。我是在想,早知如此的话,我就不必特意把你叫来了。”
草薙不明其意,皱起了眉头,汤川点点头,接着说道:“我找你来,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一点了。这案子的根源极深,不光只是案发前后的情况,你们最好多追溯些过去的事,调查所有事情。刚才你说的那事更是有意思,砒霜竟然在那时候也出现过。”
“搞不懂你了。你不是一直都怀疑真柴太太的吗?既然如此,你还会觉得那些过去的事重要吗? ”
“重要,极其重要。”汤川拿起球拍和运动包,站起身来,“身上都有些凉了,回去吧。”
两人走出体育馆,来到正门旁,汤川停下了脚步。
“我要回研究室了,你怎么办? 一起去喝杯咖啡?”
“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不,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那就算了吧。我还得赶回警署去办该办的事呢。”
“那好吧。”汤川转身走开了。
“汤川。”草薙叫住了他。
“她曾经用拼布做了件上衣送给她父亲,为了防止她父亲踏雪滑倒扭到腰,她还在那件衣服的腰部垫了块软垫。”
汤川转过头来:“然后呢?”
“她并不是那种会贸然行事的人。在动手之前,她会先判断一下这么做是否妥当。我觉得她并不是那种会因为丈夫的背叛而杀人的人。”
“这是你身为刑警的直觉吗?”
“我这是在讲述我个人对她的印象。你和内海一样,也觉得我对真柴太太抱有特别的感情吧?”
汤川一度垂下了眼皮,接着再次望着草薙说道:“就算你对她抱有特殊的好感又怎么样呢?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软弱的刑警,会因为个人感情而扭曲信念的。还有一点,”他竖起食指来接着说,“或许你说的没有错,她这人并不愚蠢。”
“你不是怀疑她吗?”
但汤川没再答话,抬起一只手挥了挥,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