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泰士摩弗吉尼亚(第6/13页)
他上了车,朝特瑞,杜刚家所在大街驶去。他并不真地认为自己能够追上他们,只是怀着一种盲目的希望。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自己在湖滨地区针叶林大街上的家。
现在他的车开得好些了。既然已经知道了最坏的事情,所以车也就开得好多了。他打开收音机,里面鲍伯·萨哲正在唱着(仍是老样子)。
他尽量以最快速度驾车驶过湖滨区。有那么可怕的一刹那,他忽然想不起那条街的名字了;过了一会儿,那名字才又浮现在脑海里。杜刚家是住在布拉斯摩大街上。他和维奇曾拿这名字开玩笑。想到这儿,他开始微笑。暮地一下她的死再次击中了他,使他有些晕眩。
十分钟后他到了那儿。布拉斯摩大街是一条不长的死胡同。
一辆灰色货车从那边是出不去的。只有一道栅栏标明是约翰·格兰初中的围墙。
安迪将车停在布拉摩和里治大街的交汇处,拐角上有一所上绿下白的房子,一个草坪喷头装置不停旋转着。房子前面有两个大约十岁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正在轮流玩滑板。女孩穿着运动短裤,两只膝盖上伤痕累累。
他下了汽车朝他们走去。两个孩子上下仔细打量着他。
“你们好。”他说,“我正在找我女儿。大约半个小时前,她坐着一辆灰色货车从这儿经过。她和……我的几个朋友在一起。
你们看见一辆灰色货车过去吗?”
男孩微微耸耸肩。
女孩说:“你担心她,先生?”
“你看见那辆货车了,是吗?安迪和蔼地问道,并在脑子里给了她轻轻的一“推”。太重的话会产生相反效果。她会看见货车向任何他希望的方向开去,包括往天上开。
“是的,我看见了一辆货车。”她说着跳上滑板滑向拐角处的消防栓,然后又跳了下来,“它朝那边开了。”她指向布拦斯摩大街前方。两。三个路口前是查里斯尔大道,哈里森市的主要街道之一。安迪曾推测他们可能走那条路,不过确认一下当然更好。
“谢谢。”他说着走回汽车。
“你担心她?”女孩又问道。
“是的。有一点。”安迪说。
他掉转车头驶过三个街区来到布拉斯摩和查里斯尔大街的交汇路口。这是毫无希望的,彻底毫无希望。他感到了一丝惊恐,就像一个小小的热点,但它会播散开来。他将它驱散,强迫自己只去想如何尽可能地追踪他们。如果不得不利用特异功能,他会那样做的。他可以在脑子里多次给出帮助别人的轻轻一“推”,而自己不会感觉不适:。感谢上帝、整个夏季他都不曾动用过这种才能——如果你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也是种该诅咒的东西。不管前方会是怎样,他现在已经准备就绪,状况良好。
查里斯尔大街四条车道宽,在这个路口设有红绿灯。在他右边是个洗车站,左边是个倒闭的饭店。街对面是个加油站和一个照相器材商店。如果他们向左拐了,那他们就去了市中心。如果向右,那他们就是去了机场和第80号州际公路。
安迪把车开进洗车站。里面有个穿着深绿工作服的年轻人,长着一头令人惊叹的红发。他正在吃冰棒。
“洗不了了,’伙计。”没等安迪开口年轻人就说道,“清洗器一个小时前坏了。我们关门了。”
“我不是要洗车。”安迪说,“我正在找一辆灰色货车。大约半个小时前,它刚经过路口。我女儿在上面,我有点担心她。”
“你觉得可能有人绑架了她?”他继续吃着冰棒。
“不,根本不是。”安迪说,“你看见那辆货车了吗?”
“灰色货车?嗨,好朋友,你知道一个小时内有多少汽车从这儿过吗?或者半个小时内?很多,伙计。查里斯尔是条非常繁忙的街道。”
安迪竖起拇指向身后指去:“它从布拉斯摩大街来。那条街车不大多/他已准备在脑子里给这年轻人轻轻地一“推”、不过这次却不必了。那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从中间掰开冰棒,用舌头非常不雅地将一根棍上残留的紫色冰块一下子全舔了进古。
“啊,是的,不错。”他说,“我是看见了。告诉你为什么我注意了那车。它从我们站里开过去想抢红灯。我自己倒不在乎。
不过这可把我们老板惹火了。这和今天机器坏没关系。他有什么别的事不顺心。”
“就是说那车往机场那边开了?”
年轻人点点头,将一根棍子扔到身后,开始进攻剩下的那一半。“希望你找到女儿,好朋友。不介意的话,我倒建议你去找警察,如果你真的很担心。”
“在这种情况下,”安迪说,“我觉得那不会有什么用。”
他又上了车,穿过洗车站拐上了查里斯尔大道。现在他是往西开,这片地区到处都是加油站,洗车站。,快餐店和旧车市场。
一个汽车电影院的广告牌上写着双场电影预告《食尸鬼)和《死神的冷酷商人),他看着电影院的大帐篷,耳边听到熨衣板像断头台一样吮当一声掉出壁橱。他的胃翻腾起来。
他驶过一面限速八十英里的牌子。再往前有一面稍小的牌子,上面画着一架飞机。好,他已经到这儿了。现在怎么办?
忽然他将车开进了一家比萨店的停车场。停车打听是没有用的。就像那洗车的年轻人说的,查里斯尔是条繁忙的大街。他会不断地利用特异功能直到脑浆从耳中溢出,而结果只会使自己更加迷惑。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不是上了公路就是去了机场,不是女郎就是老虎,这点他可以肯定。
他还从没有意识地让自己的预感出现。他只是在它们到来时像礼物一样接受,并按它们行事。现在他在汽车驾驶座上蜷下身子,用手指尖轻轻拍打着太阳穴,想让什么东西出现。发动机在转,收音机在响。滚石乐队。跳吧,小妹妹跳吧。
他想着恰莉。她去了特瑞家,衣服塞在那个她到哪几都背着的圆书包里,也许这一点愚弄了那些人。他最后一次看见恰莉时,她穿着牛仔裤,戴一顶海螺帽,像平常一样扎着两个小辫子。临走前给了他一声心不在焉的“再见,爸爸”和一个吻。上帝啊,恰莉,你现在在哪儿?
什么也没有出现。
没关系,再坐一会儿,听听滚石乐队。比萨店。你得自己做决定。芝麻或西瓜。滚石在鼓动小妹妹来跳舞,跳吧,跳吧。昆西说他们可能会把她关在一间小屋子,以保证两亿两千万美国人民的安全和自由。维奇。一开始时他和维奇在性生活上很不顺利。她当时吓得要死。在第一个非常不成功的夜晚,她哭着说,就叫我冰女人好了,求求你,我不要这个,我们不应该。但不知怎地,命运六号试验却帮了他们的忙——那种恰似一人的心灵感应从某个方面看,就像是在做爱。但仍然是困难的。每次只能一点,轻轻地。眼泪。维奇开始有反应,然后又僵直了,大叫道不要,会疼的,安迪,不要!但他一直没有放弃努力,就像一个撬保险箱的窃贼,他知道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终于有一天晚上,他们成功了。后来又有一天晚上,感觉不错了,然后突然有一天晚上,竟变得妙不可言了。跳吧;小妹妹,跳吧。恰莉出生时,他一直在她身边。分娩很快,很轻松。很快,二切都妥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