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小火焰和独眼老兄(第7/13页)

“你不听我说。”恰莉颤声说,“你们都不听我说,除了——,(除了约翰;可你不能说出来。)

“告诉我们怎么办。”豪克斯但勒说。

她的脾气仍然很大:“如果你们听了我的话,你们早就知道了,那个盛木片的铁烟灰缸,它还行,可只有它才行。桌子是木头的,还有那墙,都是可燃的……还有那个人的衣服。”她指着那个实验员说。那人不禁哆嗦了一下。

“恰莉一一、”“那个摄像机也是。”

“恰莉,那个摄像机是——”

“它是塑料的,如果温度过高,它会爆炸,、于是碎片就会到处乱飞。而且还没有水!我告诉过你,一旦它出来后,我必须把它推到水里去。我爸爸和妈妈告诉我的。我必须把它推到水里让它熄灭。否则……否则……”

她放声大哭。她想约翰。她想爸爸。最重要的是,噢,最最重要的是她想离开这儿。昨天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合眼。

豪克斯但勒著有所思地看着她。眼泪。烦躁……他想这些都明显表明这次她是真的准备完成试验了。

“好吧。”他说,“好吧,恰莉。你告诉我们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这样就对了。”她说,“否则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豪克斯但勒想:我们会得到许多,你这个小婊子。

结果证明,他完全正确。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他们把她带到另一个房间。上午被带回自己的房间后,她在电视机前睡着了——她仍很年轻,尽管精神上既不安又混乱,但生理需要仍占了上风——她大概睡了快六个小时。加上中午又吃了一个汉堡和许多薯条,她现在感觉好多了,也镇定多了。

她久久地仔细巡视着这间屋子。

盛木片的烟灰缸放在一张金属桌子上。墙壁是没有任何装饰的灰色工业用钢板。

豪克斯但勒说:“那个实验员穿的是石棉制服和石棉鞋。”他俯身对她说着话,脸上仍挂着慈爱的微笑。脑电波记录仪的操作员看上去很热,极不舒服。为了防止呼吸进去石棉纤维,他脸上戴着一块白布面罩。豪克斯但勒指着远处一面墙里的长方形镜子对恰莉说:“那是单向玻璃。我们的摄像机在它后面。你看,那是水桶。”

恰莉走到水桶边。这是个老式水桶,与周围刻板的环境丝毫不协调。桶里装满了水。恰莉想这应该可以。

“行了。”她说。

豪克斯但勒笑得更开心了:“‘好极了”“不过你得到隔壁房间去。我不愿意看着你来做。”恰莉神秘莫测地盯着豪克斯但勒,“也许会出什么事。”:

豪克斯但勒慈爱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僵硬。

“她说得对,你知道。”雨鸟说,”‘如果你按她说的去做,第一次你就会做成了”豪克斯但勒看着他,嘴里咕吹了一声。

豪克斯但勒、雨鸟和卡普正站在单向玻璃前。他们身后的摄像机窥视着室内,索尼录像机发出几乎听不到的嗡嗡声。玻璃有些偏振作用,所以试验室里的东西看上去有些发蓝,就像透过长途汽车车窗看到的景物,那个实验员正将脑申波记录仪联在恰莉头上。接着观测室里的一个电视监视器上出现了她的脑电波。

“看看那些脑波。”一个技术人员悄声道,“她确实很兴奋。”

“是吓坏了。”雨鸟说,“她确实吓坏了。”

“你相信了,是不是?”卡普忽然问道,“开始的时候你并不相信,但现在你信了。”

“是的。”雨鸟说.“我相信。”

在另外那问屋子里,实验员从恰莉身边走开:“这里准备就绪。”

豪克斯但勒打开一个拨动开关:“开始,恰莉,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恰莉朝单向玻璃望去,有那么神秘的一刹那,她似乎正直视着雨鸟的那只好眼。

雨鸟看着她,脸上淡淡地笑着。

恰莉·麦克吉望着单问权璃,只看见自己的身影……但她能强烈感觉到后面盯着她的眼睛。她真希望约翰能在她身边;这会使她感觉轻松些。但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就在这儿。

她看着那个装满木片的烟灰缸。

只需轻轻一“推”。她想着这件事情,再次恐惧而厌恶地发现自己居然愿意去做。一个又热又饿的人坐在一大块巧克力冰淇淋面前,想狼吞虎咽地把它吃下去,没错,但开始你也许会希望先细细……细细地品味一下。

这种希望使她为自己感到羞愧;之后却又近乎愤怒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不应该喜欢去做呢?人们总是愿意做他们擅长的事。就像妈妈喜欢做夹层饼和波特城的杜瑞先生喜欢做面包一样。如果他自己家里已经够了,他就会为别人做。所以很自然你会愿意做你所擅长的事……

木片,她有些不以为然地想,他们本可以让我做些更难的事来。

最先有感觉的是那个实验员。他穿着石棉服,开始觉得闷热。浑身出汗。最初他以为是衣服的原因。接着他看到那个小孩的脑波呈现出高而尖的波纹;这是精力高度集中的标志,也是大脑想象力驰骋的象征。

他感觉越来越热——猛然间他害怕了。

“那儿开始了!”观测室中一个实验员兴奋地大声说,“温度急速上升了十度。她的脑波看上去就像安第斯山脉——”

“着火了!”卡普高叫着,“着火了!他颤抖的声音充满骄傲和喜悦,就像为了这一时刻已等待多年的人。

她给了那装满木片的烟灰缸不轻不重的一“推”。那些木片不是着了起来,而是腾地一声炸了开来,片刻之后,那烟灰缸猛地跳了两次,将燃烧着的木块抛洒出来,然后喳地一声重重击在墙上,在那钢板上留下一个小坑。

监视脑波记录仪的那个实验员恐惧地大叫一声,突然朝门口冲去。他的喊叫猛地将恰莉抛到了奥尔巴尼机场。这是穿着一双熊熊燃烧的军鞋。冲向女厕所的埃迪·戴尔戈多的叫声。

她带着突然感到的恐惧和兴奋想到:噢,上帝,它变得厉害多了!

铁墙上出现了一道奇怪的深色波纹。屋子里变得闷热不堪。

在观测室中,数字温度计从七十度上升到八十度,接着停顿了一下,然后猛地爬升到九十,九十四度。之后上升速度才减慢下现在恰莉有些惊慌失措,她将脑中的火源朝水桶抛去。桶里的水蒸腾起来。接着涌起无数水泡。五秒钟之内,桶里的凉水就变成了滚沸的开水。

那个实验员已逃之夭夭,连试验室的门都忘了关上:观测室中突然一阵骚动。豪克斯但勒哈哈大笑;卡普站在玻璃前、目瞪口呆地瞪视着那桶沸腾的水。团团蒸气从桶里升起,单向玻璃上开始蒙上一层雾气。只有雨鸟仍镇定地将两只手背在身后,淡淡地笑着,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其得意门生刚刚用晦涩的定理解决了一个棘手难题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