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7/11页)
同一片玻璃又先后遭受两颗石头击中。
我不禁伸手去碰触系在腰间的行动电话。总该有人可以求救吧。但是不能叫警察,也不能向联邦调查局请求协助。如果让前者知道了,可能反而会出动警力为猴群提供火力掩护。就算我们能联络到最近的联邦调查局办事处,而且让自己听起来比宣称被外星人绑架听起来具可信度,同样可能是向敌人自投罗网;曼纽。拉米瑞兹说决定任这场恶梦自生自灭的是政府的高层人士,我相信他所说的话。
世世代代以来,人们从未如此将自己的责任交托出去,我们将自己的生命和未来托付在学者专家手中,因为他们让我们相信我们没有足够的知识和能力对任何重大的社会管理决策做决定。这就是我们懒惰和容易受骗的后果。让猴辈起而统治世界。
一颗更大的石头接踵而至。裂痕随即在玻璃窗上散开,但是并未破碎。
我拿起桌上的两只备份弹匣,分别放入牛仔裤左右两边的口袋里。
萨莎将~只手伸入暗藏左轮手枪的餐巾纸下。我紧跟着她的动作伸手握住我的手枪。
我们彼此交换眼神,她的眼底泛起一阵恐惧的浪潮,我相信她也在我眼中看见同样的汹涌的暗潮。
我勉强摆出自信的笑容,但我的脸就像裹了石膏般僵硬,仿佛轻轻牵动就会四分五裂。“我们会没事的。一个音乐电台主播,一个冲浪狂,加上一个象人怪物,结合起来就是拯救世界的最佳拍档。”
“尽可能,”巴比提醒大家:“不要把弹药浪费在头一两只闯进来的猴子身上。等多几只进来之后再一起解决。尽量拖延。让它们自以为占居上风。多引诱几只泼猴进来。然后让我率先开枪,给它们一点教训。有了这把散弹猎枪,我根本不必瞄准就可以将它们打得落花流水。”
“遵命,巴比将军。”我戏谑地说。
两颗,三颗,四颗桃子果核般大小的石头先后击中玻璃窗、面积第二大的窗玻璃应声裂开,更多的裂隙紧接着沿着主线散开,如快速分岔的闪电。
想必任何一位医生都会对我此刻经历的生理结构重整;到兴趣。我的胃被挤到胸腔口,不断压迫我的喉咙,而我的心脏则之跌落到原先胃部所在的位置。
接着又飞来半打更大的石头,比以前更用力地砸在两扇大大的窗户上,两片玻璃的碎片应声向屋内四散纷飞。清脆的破碎声猛然迸出,紧接着玻璃碎片如下雨似的掉落水槽,横扫花岗岩面的流理台,洒得遍地都是。甚至有几块碎片飞溅到餐桌上,我连忙闭上眼睛,只听见锐利的玻璃片撞击到餐桌的镍骼声,有些趴答一声掉落在剩余的技萨饼上。
瞬间过后,当我再度睁开眼睛时,两只跟安琪拉描述的一样大小的猴子正在窗口吱吱地尖叫。它们一方面留心破玻璃,一方面注意我们的动静,小心翼翼地翻入厨房,跳到流理台上。狂风随着灌进来,挑起它们被雨水弄乱的毛发。
其中一只猴子望向平常锁住猎枪的扫帚柜。从它们出现以来,尚未见到我们任何人接近那个橱柜,而且它们不可能看得见桌底下放在巴比腿上的十二口径猎枪。
巴比只瞥了它们一眼,显然对隔着餐桌正对面的窗口更感兴趣。
两只已经潜入屋内的猴子拱着背,动作敏捷地在水槽分道扬镳,分别循相反的方向前进。在厨房的微光中,它们邪恶的黄色眼睛看起来就和桌上跳动的烛蕊一样明亮。
往左边走的猴子中途碰到烤面包机,它愤而将机器扫到地上。
插座在插头猛然扯落时进出火花。
我想起安琪拉描述恒河猴拿苹果砸到她嘴唇裂开血流如注的情景。巴比的厨房一向整理得有条不紊,不过要是这些泼猴打开橱柜拿玻璃杯和磁盘砸我们,就算我们手里有枪,还是可能对我们造成严重的伤害。被一只像飞盘般飞漩过来的餐盘击中鼻梁,效果大概和挨子弹差不多。
另外两只眼神诡异的猴子从阳台跳上破碎的玻璃窗口,露出长牙对我们嘶嘶叫。
萨莎握着手枪的手明显地在餐巾纸下颤抖,她并不是因为吹入的冷风而打寒颤。
尽管猴子的尖叫喧哗,尽管三月的狂风冷飓飓地灌入破窗,尽管雷声隆隆,大雨叮叮咯咯,我却听见巴比低声唱歌。他丝毫不理会厨房尽头的猴子,聚精会神地盯着餐桌正对面那扇还完好如初的玻璃窗——他若无其事他嘴唇微微张动。
我们愈是无动于衷,它们的胆子就愈大,以为我们被吓得不敢动,站在窗口愈发鼓噪的两只猴子这时也跳入厨房,跟着前头两只猴子分别沿着流理台相反的方向前进,形成每个方向两只猴子的局面。
不知是巴比愈唱愈大声,还是恐慌让我的听觉忽然变得锐利,我居然听出他唱的歌曲“相信白日梦的人”(DaydreamBeliever)。一首曾经受到青少年青睐的流行老歌,首版由辣猴合唱团演唱。
萨莎一定也听到了,因为她说了一句:“金牌老歌。”
水槽边的窗口又被上两只泼猴,它们攀在窗框上,眼里露出炼狱的火光,充满仇恨地对我们尖叫。
已经在屋内的四只猴子此时叫得更大声,在流理台跳上跳下,不断在空中挥舞拳头,露出长牙,朝我们吐口水。它们很聪明,但是聪明得还不够,它们的判断力很快被愤怒所障碍。
“开打!”巴比下令。
我们一轰而上。
与其从椅子上倒退腾出射击的空间,巴比以敏捷的动作转向侧边,在迅速起身的同时举起猎枪,严然一副受过严格的军事和芭蕾舞训练的模样。火焰从枪口劈哩啪啦地喷出,第一轮就把最后抵达窗口的两只拨猴解决,它们像是孩童的布偶一样被轰得向后跌落到阳台,第二轮则将水槽左侧流理台上的两只猴子打得落花流水。
我的耳朵嗡嗡地耳鸣,就像是站在钟塔里一样,狭隘空间里的剧烈枪声虽然很容易让人慌张失措,我还是奋力在巴比第二轮枪响之前起身加入战火。萨莎也不让须眉,她转身站起来,在巴比解决左边第三、第四只猴子的同时,开枪扫射右边剩余的两只猴党。
正当他们左右开弓的时候,离我们最近的窗户突然在我面前进裂。一只尖声叫嚣的恒河猴趁势顺着如飞瀑而下的玻璃碎片跳到餐桌的正中央,将三根蜡烛中的两根打翻,踩熄第三根,甩落身上的雨水,然后将一整盘披萨旋转地扔到地板上。
我连忙举起手枪,没想到这最后一只闯入的泼猴竟然扑到萨莎背上。如果我不顾一切开枪,子弹势必会贯穿那只该死的猴子,然后连萨莎一起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