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狼穴(第5/10页)
前台小姐很不情愿地打了个内线电话,立时满面笑容地说:“牛小姐,我们首代马小姐请你去她的办公室。”
穿过仅有几个人办公的房间,莫妮卡走进首代办公室。这里有股新装修气味,布置得相当有女性特点,窗边摆了许多花盆,墙上挂了各种颜色的水晶饰品,正好符合主任的特点。
马小悦穿了身昂贵的职业装,气质更加高贵迷人,摊开手平静地说:“请坐,牛小姐。”
她并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点头赞赏道:“马小姐,这里很不错啊!”
“牛小姐,昨天我已经搬家了,请把要是拿回去吧。”
说完她把钥匙放到桌面上,似急着打发访客回去。
不过,既然已到了这里,莫妮卡怎能轻易放过她呢?她顺手接过钥匙说:“马小姐,我不是为这把钥匙而来的。”
“还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不感到奇怪?你并未说过你的公司地址,连你的名字都没说过,我怎会找到这里来的?”
“哦,谢谢你的提醒。”她显然在装傻,当即话锋一转,“不过这是你的问题,牛小姐。”
言下之意,是莫妮卡鬼鬼祟祟调查她,有辱牛总世家门风。
但她并不示弱:“其实,你应该猜到我的来意。为何在我爸爸尸骨未寒之际,还跑来找他的女房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在他自杀身亡前几天,你寄给她的包裹里是什么东西?”
马小悦的眼睛掠过一丝恐惧,正好被莫妮卡牢牢抓住。
“我——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有人从美国把包裹寄来,再让我重新包装寄给牛总。”
真是个可笑的理由,莫妮卡已经打开了缺口,紧追不舍:“为什么要给他寄包裹?是不是你们之间关系非同一般?爸爸以前从未对我说过他的这套房子,也没说过他对外出租房产,你究竟是不是他的房客?还是他的别的什么人?比如——”
“住嘴!”
马小悦沉不住气了,她知道莫妮卡指的是什么人。
“为什么不敢承认?我找你并不是这个原因,我的爸爸一年只湖台北家了一几次,作为一个成功优秀的男人,如果有什么情人之类的,只要不影响家庭,我可以理解。”
“对不起,我没时间陪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参加,请你离开这里。”
话不投机半句多,马小悦对她下了追客令。
莫妮卡也不想厚着脸皮坐下去:“马小,我并不想骚扰你,只想知道我爸爸自杀的原因。你可能已经听说,外面许多关于我爸爸的传闻,说他吃里爬外出卖老板畏罪自杀!但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在我从小到大的心目中,他是个正直善良刚正不阿顶天立地的男人。即便他犯了什么错误,也必然另有隐情,或其他迫不得已的原因。请你帮我弄清真相,不仅帮我,也帮我死去的父亲,可能也是帮你自己。”
这番话说得马小悦哑口无言,表情复杂地坐着一动不动,莫妮卡感觉已占上风,可以见好就收立即撤退。
她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出这栋写字楼,深秋寒风掠过发丝,让她暂时忘却现在平凡的脸,依然是那个众人焦点的莫妮卡。
对面就是天空集团的新大楼,一进楼就回到现实,低调地坐电梯到行政部。今天她向上司请了半天的假,不知道会不会被老板批评?幸好根本没人关心她的存在——这才体验到两年前作为普通小职员的高能的痛苦。
面对表情麻木的同事们,她无聊而忙碌地工作到傍晚,下班时间准备走人,手机突然响起,却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听到一个年轻女声:“喂,是牛小姐吗?”
牛小姐?刹那间,莫妮卡完全没反应过来,她已习惯与别人叫她“蓝小姐”。
“什么?”
“是牛小姐吗?”
没错,就是这个美女。
“牛小姐,上午我们见面可能有些误会,我想向你当面道歉并解释一下,请问今晚有没有时间吃饭?我明白这个时间邀请非常唐突,但你一定希望知道得越快越好。”
知道得越快越好?一定是什么重要秘密,莫妮卡却故作姿态:“哦,今晚啊?时间好像有些紧,你知道我住在浦东郊区,我爸爸原来的别墅里。”
“哦,牛小姐,虽然我可以到你那里去,但我怕见到你家里其他人。我们能否在外面约个地方?比如陆家嘴?我可以等你。”
虽然,莫妮卡就在马小悦公司的对面,过马路只要一分钟,但她镇定地说:“好吧,一小时以后,我们在你公司楼下的餐厅见面。”
我。
我是高能古英雄。
我是“狼穴”里的高能古英雄。
傍晚六点,“狼穴”的第二次会议,也是我与亲信的秘密会议。
以往都有牛总参加,他也是会议中最重要的任务。现在只剩下我、白展龙、史陶芬伯格,就像皇帝位拉着两个太监聊天。
仅有三个人实在太寥落,放到宽敞的大会议室里,围着大橡木桌子说话都听不清,我们只得换到旁边的小会议室。
昨天的会议效果太差,但为严密控制这些高观,还是必须经常把他们招呼进来,即便我知道他们心里把我骂了一万遍。
白展龙报告牛总案件进展,他的调查确实细致入微,包括牛总帐目上的每笔数据,都说得头头是道深入浅出,让我这种对财务知识一窍不通的人,也可略知一二其中的猫腻。
然而,当我抬头盯着他的脸——虽然读心术不能看出什么为体,还是当年那张销售部经理的脸,还是两年多前站在天台上准备跳楼的那个人,还是一年多前励精图治杀回集团的销售精英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如今却暗藏了什么东西?
我知道这双眼里有忠诚,也有当助理狐假虎威,更有情报工作的阴险狡诈。然而,他的眼里还有其他东西,让我无法形容无法表达,而这才是让我感到害怕的,比如一年多前的肖申克州立监狱。
我感到太阳穴有些疼痛,撑着额头让他不要说下去了。白展龙给我倒了杯水,却让我想起另一个人:“上次垃圾场的那个老头,是不是还日夜监视着他?”
“是,董事长,监视者每天都会报告。目前并未发现异常,他们说老头每天捡垃圾,简单处理后卖给收垃圾的人。有时他会到四周晃悠,其实也是寻找有用的垃圾。目前,老头真实身份还没调查过来,我们也秉承董事长指示,没有打草惊蛇让他发现。”
白展龙的汇报就像计算机,不过他点头哈腰的瞬间,更像一只守在狮子身边的豺狼,寄望得到识字捕猎后残余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