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所多玛的第121天(第2/10页)
隆隆的音乐声停止,周围人们渐渐散去,只有那盏大灯照亮清冷的空地。
我对黑人保镖耳语道:“你去问一下,是谁教那些小孩跳舞的?”
便衣警察带着一个小孩过来,向我翻译:“晚上10点,这里常有个蒙面人出现,教孩子们跳迈克尔·杰克逊的舞蹈。”
现在是9点50分。
我决定留在这个地方,等待传说中的蒙面人出现。保镖们分散到四周,尽量不要让别人感到异常,反正只剩下几个小孩了。
10点,从对面小巷里,钻出一个穿着破旧休闲西装的男子。一块深色纱巾蒙住他的脸,露出一双黑色眼睛,还有双眉之间白色皮肤。
他提着一台录音机,放到角落里揿下安扭,旋即响起迈克尔·杰克逊的《Dangerous》。几个孩子围到蒙面男子身边,他搂住孩子们说笑片刻,就让大散开空出一片舞台。
先摆了个特别姿势,等待音乐当到合适时间,他来了个MJ的招牌动作。浑身每个关节都动了起来,就像回到全世界瞩目的舞台上,跳起惊为天人的神奇舞步。“月球步”对他来说是小意思,更多高难度动作轻松地做出。同时,他唱出一长串歌词,完全压倒录音机里的声音——分明就是原声嘛!
我和保镖们惊叹道:“迈克尔?!他就是迈克尔!1993年,那年我十二岁,参加了超级杯中场休息的表演,我就站在他的身边——这就是他的声音?”
真的是MJ?传说中的诈死逃亡?还是上天恩赐的复活奇迹?抑或以假乱真的模仿秀?
回到无人喝彩的灯光下,在一群孩子跟随学习的舞步中,录音机渐渐安静下来。蒙面男子气喘吁吁的站稳,摸了摸那些孩子的脑袋,便迅速提起录音机,退回黑暗小巷。
在保镖的贴身护卫下,我飞快地冲向小巷。
蒙面人感觉到了我的追赶,但他跑步的速度显然不如舞步,眼看要被我追上了。
我用英语大喊:“对不起!我不是强盗!只想知道你是谁!”
但他惊慌地向旁边闪去,但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蒙脸纱巾随之话落,露出一张苍白熟悉的脸。
保镖在就打开手电筒,照亮倒在地上的这张脸——标志性的眼睛和眉毛,因整形手术而受损的鼻子,特殊的脸部轮廓与黑发,还有被长期白班症折磨的肤色。
然而,不同于我们在舞台上看到的MJ,他脸上的肤色非常不均匀,有白有黑有黄,而非我们熟知的那种瓷白。
不管是不是我们的迈克尔·杰克逊,我伸手将他搀扶起来,却不愿仔细看他真容,以免刺激他脆弱的神经——否则他何必要戴面纱?
“你是他吗?”
谁都知道这个“他”是谁。
他毫无表情地看着我,用标准的美式英语回答:“不,你说的‘他’已经死了。”
这个饱受病痛折磨的中年人,坚强地推开我的搀扶,重新站稳衰弱的身体。
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些什么,也不想再追问下去,因为他永远不会给我答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没入手电光线尽头的黑暗,就像一尊渐渐老去的神像。
大队保镖已站在我的身旁,我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果然,片刻之后,贫民窟的黑暗深处,传来一串单纯的孩子般的歌声——刹那间,我和周围的人们都被震住,这声音并未穿越空气,而是直接传递到大脑神经末梢。仿佛回到90年代初的动荡世界,回到战火分飞的波斯尼亚,回到屠杀妇孺的加沙地带,回到所有不见天日的灾难岁月……
然而,就是这童真的声音,让我知道自己的使命。
2010年的平安夜,没有圣诞老人,没有狂欢大餐,只有天籁之音,响彻非洲大陆黑夜。
我开始怀疑这是否MJ的声音?怀疑这是人的声音?还是天使的声音?
然而,传说中的大天使,他的名字不正是Michael——迈克尔?
我,原本只是庸庸碌碌的小职员,蒙命运恩宠掌握了财富与权力。但我找到过自己的使命,在阿尔斯兰荒野中的肖申克州立监狱,又在深深的“狼穴”将这使命遗忘。现在,我已找回Gnostics赋予的力量,并将矢志不渝地负担责任——就是现在听到的这首歌的名字。
Heal the world Make it a better place For you and for mo and the entire human race……
You and for me
次日。
不到7点就醒了,酒店窗外是非洲的晨曦,整座城市渐渐复苏,迎来新生以后第一个圣诞节。目光投向那片低矮的破烂建筑——昨晚去过的贫民窟,但愿我能改变一切。
按照原定计划,上午8点将去隔壁的总统府,与所多玛国的总统会谈。10点钟将在现场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全球公布天空集团的所多玛国油田正式投产。
我与纽约总部通了电话,史陶芬伯格说已做好准备,向全球现场直播新闻发布会,当天所有媒体都会在头版头条报道,明天的纽约股市将会掀起轩然大波。
用过丰盛的早餐,酒店服务员拿出准备好的西装,替我在镜子前打理头发,看起来颇有国家领导人风范。所有人都向我祝圣诞快乐,酒店为我特制了圣诞大餐,中午将送到隔壁与总统分享。
8点,昂首阔步走出酒店大门,身后跟着一大群保镖记者。
然而,酒店门前并没有总统派来的专车,而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黑洞洞的AK47枪口对准我。
一个表情严肃的军官走上前来,用蹩脚的英语喊道:“请大家都回酒店去!目前全城已经戒严!任何人没有通行证不得上街!”
我的一个秘书走上去说:“先生,我们是贵国的总统的客人,即将访问总统府。”
“对不起!所多玛国已经没有总统了!”
军官生硬的话,像子弹撞进我的胸膛,差点让我摔倒在地,潜意识的第一反应——政变!
保镖们也感到大事不妙,立即组成人墙保护我,退回酒店内部。来自世界各国的记者都很惊慌,但也有人拿出长枪短跑抢拍一阵。大堂就像炸开了锅,许多人想往外打电话,却发现所有线路已被掐断。再看酒店大门外边,已堆起高高的路障,任何人若想强行闯关,恐怕会被当场击毙!
不想被记者们拍到我的脸,更担心这混乱场面混有此刻,我带着几个贴身保镖和秘书,回到顶楼的总统套房。
“这是怎么回事!”我再度大发雷霆,“你们不是说好的吗?赶快和总统联系!”
然而,秘书哭丧着脸回答:“董事长,所有通信都中断了,我们没办法对外联系。”
“该死!”
就当我咆哮的同时,窗外响起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所有人都趴了下来,只有我还傻傻地站在窗前。